第6章 杀妻保官爵 恃功朝野倾
太平公主府。
门卫报告：“公主，窦怀贞大人求见，他还捆绑着一个妇人。”
薛崇简说：“母亲，这窦怀贞从前跟着韦氏干了许多坏事，还是不见为妙。”
太平公主眼珠子一转，说：“无妨，且听他说什么。”
窦怀贞一进来就跪倒在地：“公主，救救老臣吧。”
太平公主明知故问：“谁要害你？”
窦怀贞战战兢兢地说：“老臣的妻子是韦皇后，喔，不是，是韦贱人的奶妈，现在长安城搜捕韦氏乱党，身长超过马鞭者皆杀。老臣是惶惶不可终日啊，求公主救我。”
太平公主冷笑：“你从前跟着韦氏，不是很风光吗？”
窦怀贞满脸无辜地说：“从前她是一国之母，我当然以她为荣。”
“那为什么你在朝堂上提议立安乐公主为皇太女？”
“罪臣是受韦贱人和宗楚客刀剑逼迫，罪臣悔恨莫及啊。公主啊，只要你在皇帝面前为罪臣说句好话，罪臣以后唯公主之命是从。为表忠心，罪臣今天要大义灭亲。”说着，掏出匕首，走向门外。只听一声惨叫。
窦怀贞提着血淋漓的匕首进来。
太平公主很满意，说：“大义灭亲，你做得很好。你且回去，本宫自有安排。”
窦怀贞再次跪谢。
薛崇简皱着眉头，说：“这种人杀妻保官，简直太卑鄙了。”
太平公主说：“你不懂。正是因为他从前干了许多坏事，他才会乖乖听我的话。”
太平公主命她的相好胡僧惠范和尚修太平宝塔，需三千多万钱，伸手向国库要。
户部尚书卢怀甚奏道：“陛下，目前国库空虚。”
睿宗说：“怎么会这样？”
卢怀甚说：“一是全国各地饥荒，另外就是大规模修建府第、庙宇，用了国库不少钱。”
李隆基说：“现在国家初定，百废待兴，而现在有些人兴修府第、庙宇，侵占农田，使民不聊生。
睿宗说：“都是些什么人啊？”
卢怀甚支支吾吾：“这个……？”
姚崇说：“都是些王公大臣，仅长安城就有十几家。”
李隆基说：“儿臣以为，应当削减封户，以利民生。“
宋璟直截了当的说：“花钱最多的就是公主殿下。”
太平公主的脸一下子黑下来：“是么？”
姚崇说：“公主修太平宝塔，需要三千多万。听说还要修一座宫外之宫，规模与大明宫相仿。”
太平公主生气了：“原来你们几个是合伙告我的罪。我承认我是花了国库一点钱，而且我的封户是一万户，但这都是承陛下圣恩。卢怀甚，是你不善理财，致使国库空虚，现在倒把责任转嫁到王公大臣身上，你可知罪？皇兄，应该惩罚他。”
李隆基急忙阻止：“父皇，不可。卢怀甚据实禀告，如果惩罚他，以后就不会有人说真话了。”
睿宗有些为难，他对这个妹妹很爱护，说：“卢怀甚是有责任，但也不是大问题，朕看改任光禄大夫吧。”
卢怀甚只得领旨。
太平公主得寸进尺，说：“崔湜精明能干，我提议让他任户部尚书。”
睿宗说：“就依公主所言。崔湜，你要尽快充实国库。”
崔湜喜不自禁，谢恩。
太平公主趾高气扬的望了李隆基一眼：“那我的宝塔要不要停工？”
睿宗说：“朕能重登皇位，公主是立了大功的。这点钱还是要出的。”
第一回合较量，太平公主完胜，气焰更加嚣张。为了敛财，大肆卖官，谓之“斜封官”。（如果按正常程序授官，是由皇帝下诏封好交中书省办理，而太平公主仿安乐纳贿授官，只要交钱三十万，那怕你是商贾屠夫，也可以授你官。这时的授官为了区别正常方式，就另写诏书“斜封”后交中书省办理。这种官叫“斜封官”。）
凡是太平公主想干的事，睿宗没有不同意的，朝中文武百官自宰相以下，或升迁或降免，全在她的一句话，其经过她的举荐而平步青云担任要职的士人更是不可胜数。由于太平公主的权势甚至超过了睿宗皇帝，所以对她趋炎附势的人数不胜数。
太平公主的田产园林遍布于长安城郊外各地，她家在收买或制造各种珍宝器物时，足迹远至岭表及巴蜀地区，为她运送这类物品的人不绝于路。太平公主在日常衣食住行的各个方面，也处处模仿宫廷的排场。
太平公主的专权，严重影响姚崇、宋璟的施政。
姚崇、宋璟联名上表请睿宗册立皇太子。睿宗召见两位宰相。
姚崇说：“前朝为册立太子，经历诸多风波。”
宋璟说：“是啊，早日确立皇太子有利于政局稳定。”
睿宗说：“朕想过这个问题，可是一直犹豫不决。两位相国以为如何？”
姚崇说：“陛下长子李成器忠厚仁孝，但性格过于柔弱，而且缺乏治国方略。”
睿宗摸摸胡子，呵呵一笑，道：“是啊，他很孝顺。”
宋璟说：“三太子李隆基有勇有谋，在平韦后之乱中，表现出大智大勇，众臣心悦诚服。”
睿宗笑了：“三郎的确有本事，可惜他不是长子啊。”
姚崇说：“太宗皇帝亦不是长子，但他雄才大略，他当政时，国富民强，四海臣服。臣以为现逢乱世，应以贤德为重，长幼为次。”
睿宗说：“有道理，这事你们去问问太平公主的意见。”
太平公主不同意，认为应立长子宁王为皇太子，这才合祖宗规矩。实则他知道宁王懦弱，便于掌控。
太平公主使窦怀贞、崔湜等人散布流言，说李隆基平韦后之乱就是想当太子。
这一招够狠，李隆基从为国为民的有功之臣一下子跌为图谋不轨的奸险小人。
这场舆论战让李隆基坐卧不宁，几经思虑，为避嫌，李隆基决定离开长安，返回潞州。这急坏了高力士，高力士苦劝，李隆基不听。
高力士想到了宁王，也许事情还会有转机。
高力士急忙把睿宗欲立宁王为皇太子的决定告诉宁王。
宁王听到要立他为太子的消息，一点也不高兴，反而急得满头大汗：“我没有治国之才，立我为皇太子，不是误国吗？三弟才是最合适的人选。到底是谁在害我？”
不是每个人都想当皇帝，虽然皇帝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力。而我们的宁王是一个风雅之士，喜欢吹笛，吟诗作画，逍遥自在。当然更多的人为争帝位失掉性命，比如韦后。
高力士说：“这是你姑姑推荐你的。”
宁王说：“姑姑知道我没有主见，会听命与她，她真自私。怎么办呢？你说，力士？”宁王拉住力士的手不松，满怀期望的问。
高力士心里乐开了花，可他平静地说：“现在陛下还没有下旨，估计明天就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