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嘉小说
会员书架
首页 > >沐华归 > 八十九章 开棺

八十九章 开棺

上一章 章节目录 加入书签 下一章

陈均益楞了一下,第一次发现,父亲不在了,真的有很多东西都不一样了。就象从前,大哥从来没对自己说过一句重话,更不会这样直白的指责自己什么。

想到父亲,陈均益终是松开拳头,“需要做什么,派人通知我。”扭头回了自己的院子,他也近四十岁的人了,至少懂得审时度势。

自己的小院里,陈均益的妻子和儿女都等着他的归来,老太爷一死,大哥掌家,一家人从前的事事优先都没了,正等着他回来哭诉呢。

“爹真的是忽然没的。”陈均益半闭着眼,躺在床上跟妻子说着话。

“不光这些,还有……”女人家知道的无非是家里来了什么人,老爷高兴或是不高兴了,外面的事,除了狎妓传得人人皆知外,其他事倒是一概不知的。

陈均益睁开眼,发生这么多事,为什么父亲连封信都没写给他。还有大哥,什么都不跟他说。到底还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发生了什么事,要逼得父亲自寻死路将族长之位相让。

陈元禄风光大葬,新上任的族长就提出将自己的一个嫡孙过继到陈均谕名下,延续他那一脉的香火。

陈均益眼皮一跳,还未出口反对,族长就道“均谕侄儿的宅子家产,已经充到公中,有的被水盗抢劫,这些都不去提了。只要公中拿出银子,将他的宅子买回来即可。有了子嗣承续香火,日后也可有个供奉的人。”

陈均益看着大哥,还有族中众人一一点头,马上就有人跳出来为族长歌功颂德,堂中一派其乐融融的景象。

总算知道自己这个时候插话也无用,等到与陈均亭结伴回去的路上。策马上前,对坐在轿子里的陈均亭道“天气睛好,大哥要不要下来走走。”

嘴里问的是要不要,人已经翻身下马,拦在轿前。陈均亭走出来,道“不错,我们兄弟俩也很久没有这样一起散过步了。”

“大哥还记得我们是兄弟俩。”

“我们本来就是,血脉相连的兄弟,五弟何出此言。”

“我想知道,不给陈均谕承嗣,是父亲当年决定下来的事,为什么现在会这样。”陈均益很愤怒,父亲尸骨未寒,他们已经开始踩着父亲来收买人心。

陈均亭看着自己的亲弟弟,目光越来越犀利。一直盯道陈均益有些心慌,心慌过后是恼怒“你是不是无话可……”

“亏你还入朝为官多年,知不知道一句话。”陈均亭毫不客气的打断他。

“什么话。”见惯了那个从来都是面带微笑,对父亲唯唯诺诺的大哥,头一次看到大哥原来还有这样气势逼人的一面。

“一朝天子一朝臣,更何况,只是一个小小的陈家。”

一句话将陈均益堵住,他干脆问道“父亲为什么自杀,你告诉我,是不是你伙同……”

“整个陈家,最没有资格问这句话的就是你。”不提还好,一提起来,陈均亭暴怒道。脸上青筋直跳,一副快要吃人的样子。

“你,你别以为摆出这副样子我就会怕你。你必须告诉我父亲是为什么……”

“问问你自己做过什么,若不是为了维护你,父亲会落到今天这个下场。”陈均亭实在不想跟他谈下去,拂袖而去,兄弟俩的散步成了不欢而散。

陈均益从小养成的性格,显然不可能因为大哥的一番话而作什么改变。眼珠一转,打马向县衙而去。

“陈大人说令尊死于谋杀,可有什么证据。”常在鲜饶有兴趣的,看了一眼大喇喇坐在自己对面的陈均益。

“本官有证据还需要来找你,查证据应该是你们县衙的事,哼,本官也有同年在吏部,每年的考评,你可要惦量惦量。”陈均益干脆搬出屡试不爽的一套,哪个外任的官吏,不在乎每年一次的考评,能不能升官或是调任更好的地方,这可是关键。

常在鲜咧开嘴一笑,有趣,太有趣了。“既然是这样,那案子本官接了。”

“这才对,识事务者为俊杰,看来常大人很明白嘛,呵呵。”出了县衙大门,陈均益心情舒畅。哼,你们不告诉我是不是,老子自有办法治你们。

第二天,天还没亮,陈均益抱着妻子在被子里睡得正香,“哐当”一声巨响,一个愤怒的声音大吼“浑蛋,你给我滚出来。”

“什么事,什么事。”慌乱的陈均益抓起衣服胡乱套上,嘴里也不停着“来人,人都死那里去了。”

“大哥,怎么是你,一大早你发什么疯。”陈均益见来人竟是自已大哥,胆子马上壮了起来。

“你还问我发什么疯,你是不是疯了,竟然叫人去开父亲的棺,你是想叫他死不瞑目,还是想叫全族的人看看你这个不孝子是怎么做的。”陈家的管事天还没亮,就连滚带爬的找到陈均亭,说官府带着全套人马,在陈氏祖坟里刨棺。

守墓的老仆上前去拦,结果县令常大人竟亲自到场,说是陈均益授权他,要开棺验尸。老仆眼看拦不住,一口气跑到管事家里,敲开大门。管事一听,二话不说,派了人手去墓地拦着,自己衣服都没穿齐整,就上陈均亭这儿来报告了。

“什么,开棺,开什么玩笑,谁敢开棺,我杀了他。”陈均益杀气腾腾,他脾气暴躁不假,但对从小溺爱自己的父亲,感情也是真的。当下暴跳如雷,就要往墓地赶。

“族中长老都在墓园,是不是你干的,自己去分辨。”陈均亭甩下一句话,没等他,自己先去了墓园。

等陈均益赶到时,族中的长老,族长和自己大哥都在墓园里陪着常大人站在一边。

“好你个常在鲜,敢挖我们家的祖坟,我看你这个官是当到头了。”陈均益看到县衙的人抗的抗锄头,拿的拿铲子,眼睛都要喷出火来。

“此言差异,昨天可是你来报案,说你父亲死于谋杀,要本官给你作主的。”

常在鲜话一说完,所有人都看向陈均益,陈均益气道“这话是我说的没错,可我什么时候让你来挖坟。”

“我问你可有证据,你是怎么说的。”

“我让你自己找……”声音越来越小,陈均益意识到自己被这个小小的县令给坑了,气得肺都要炸开了。

“各位听到没有,陈大人让下官找证据,还拿今年吏部的考评来威胁下官,下官也是没有办法,只好自己来找证据。既然陈大人说陈老太爷死于谋杀,下官总要弄清死因,开棺验尸难道不对吗?”

“下官又没有透视眼,更不可能凭空臆想,不开棺怎么验明死因,你们说,本官说的可有道理。”常在鲜振振有词,甚至用无辜的目光与族长对视,十足的委屈无奈。

谁敢说他有道理,有道理岂不是同意他开棺验尸,又有谁敢说他没道理,没道理岂不是打了县太爷的脸。陈均益不怕他,拍拍屁股回京城当他的官,这些族人还要在别人手底下生活的。

想来想去,都是陈均益惹的祸,这个惹事精,没有老子帮他兜着。果然一天都消停不下来,而且专惹大事,想到这里,族长的目光已经有了一丝寒意。

最后当然是陈均益撤消诉状,常在鲜在一群人“慢走,不送,常大人辛苦”声中,得意的向陈均益眨眨眼,大笑而去。

“常在鲜,你与我等着,老子叫你……”话未说完,族长上前重重“哼”了一声,指着他骂道“你这个不孝子,一回来就得罪父母官,还差点开了你爹的棺,你这是要做什么,若不是看在你爹尸骨未寒,我今天非要家法伺候不可。”

族长见他眼睛一翻,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又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你一天是陈家子孙就一天受着陈家的管。就是闹到皇上那儿,也没人敢说我不对。”

陈均益心里将族长骂了个狗血喷口,可终是不敢开腔应声音。大周朝以孝立国,若是忤逆父母被告到官衙,不死也要脱层皮,任你再大的官职,也一样被扒得干净。

在临清横惯了,那是以前有父亲顶着。若是现在的族长跟他较起真来,他除了接受家法惩戒外,还真无第二种选择。

理智的缩了缩脖子,不理任何人,自己拉了马就走。心里愤道“出来之前送了上官几百两白银,说好了帮他夺情,算起来旨意也该到了。接了旨熬完日子,他立刻就回京城,第一件事就是整死那个小小的七品县令。”

大周朝例,官员父母过世,需守孝三年,称为丁忧。这期间官职由吏部委任其他人,而丁忧者三年后去吏部报道,有合适的官职再进行委任。所以,一般当着肥差的,都万分不愿意丁忧。三年时间,谁知道回去后,还能不能补得到合适的职位。

而相对的,如果一个人职位非常重要,一时半刻离不开这个官员。那上官会酌情上报,由皇上批示,以三个月代替三年,称为夺情。

重要不重要,皇上怎么可以面面俱到,自然是看奏折里怎么说。对此,陈均益十分有把握。

点击切换 [繁体版]    [简体版]
上一章 章节目录 加入书签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