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老牛欲护犊 被迫代受过
“我们还有仇家？升龙集团在外界的口碑很好啊，怎么会有仇家呢？这其中不会是有什么误会吧？”白孝云诧异道。
王阳摇了摇头，兀自说道：“不是，这个仇家和我们升龙集团势不两立，你们的师叔王荣也是因为他才被迫背井离乡的，以至于到现在还下落不明。”
“那爸爸你快说说，这个仇家到底是谁？他们到底和我们有什么仇？”王孝杰于一旁追问道。
“这个仇家……就是现在省国税局局长任志雄。”王阳一边说着，脑海中的思绪也一并回忆起那历历在目的往事，
“四十多年前，我的师妹秀儿便是遭了他的设计，被玷污了，师弟王荣当年为了替师妹报仇，打断了他的骨头，他家仗着是军人家属，仗势欺人地将我师傅和师弟打成了反革命，我师弟被迫背井离乡，我师傅……”
于是王阳抑郁着心绪，向身边的三个孩子揭开了一段被尘封的过往：
1970年初春，傍晚。
只见一大群人聚集在一户农家的院子里，人群当中对站着两个中年男女，似乎正在争辩着什么。
只听那女人扯着破锣嗓子叫嚣道：“王松！你以为包庇王荣那小子我就没办法了？告诉你，你今天要是不把王荣给我交出来，以后我就让你们王家在这个连城站不住脚！”
与那女人对峙的男人正是王阳的师傅王松，但闻王松据理力争道：“王荣打伤你儿子任志雄是他不对，但是小荣不是随便伤人的孩子，你如果要问罪，先回家问问你孩子到底做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惹得别人非要把他的骨头给打断！”
那女人简直被气得暴跳如雷，声嘶力歇地叫骂道：“你们王荣打伤人还有理了？你管我儿子做了什么事！如果我儿子真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你可以来找我，‘打人是犯法的’你知不知道？你以为自己会两下拳脚就能欺负人了？你还是个‘学武之人’呐？你们一家简直就是地痞！”
这时，瓦房内的兄弟二人透过门缝，窥看着院内的情形，个儿头稍矮一些的青年浓眉上挑，一脸的愤怒之情，貌似正要冲出门去，说时迟，那时快！却被身边一粗壮的青年死死地拽住，反手被按在了一旁的冷灶锅台上，只手捂住其口，不让其出声，伏耳暗叫道：“王荣！师傅会看着处理的！你先冷静点儿！”
只听门外的王松又接着高声叫道：“你儿子平时在村里就蛮横无忌，经常打架欺负人，你应该有所耳闻，如果我是地痞，那你家是什么？仗着自己是军人家属就飞扬跋扈，我并不是否定你家曾经为国家做的贡献，但是不能凭着这一点就目中无人，到处欺压良善！你知道别人在背地里管你儿子叫什么吗？‘有人生、没人教的玩意儿’。”
此言一出，把那女人气得简直像疯了一样，一口唾沫啐到了王松的脸上，狠狠地叫骂道：“你个老光棍！也不知道从哪儿弄来两个崽子！我告诉你，你辱骂军人家属，你家王荣打伤我儿子，你家就是反革命！咱们走着瞧！”说完便忿然而去。
这时人群之中走出一个中年男人，来到王松身边，苦言劝道：“王哥，小荣呢？你可别怪他呀！今天这事儿可怪不得小荣，都是我那小妮子惹的。”
王松也不言语，径自回了瓦房，一推门便见到王阳正反手将王荣扣压在了锅台上，王荣一见到师傅后，“扑嗵”一下便跪在了地上，坦言道：“师傅，祸是我闯的，你要打要罚，我都受着！”
王松眉头紧锁，也不言语，只看着跪在地上的王荣，欲说还休，却又欲言又止，只郁郁地长叹了一声，便移步掀帘进了里屋，面色铁青地坐在炕头上，不发一言。
王荣也不敢多说什么，起身从墙边的架子上取来教鞭，双手擎着来到了师傅面前，跪地说道：“师傅，我一人做事一人当，就是你把我交给了任家，我也不会怨您的。”
“哼，你说得倒轻巧，”王松面色凝重地郁郁道：“说，你为什么要打任志雄？不许藏着掖着，你一字不落地给我讲清楚！”
于是，王荣含恨隐仇地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一向师傅作了禀告……
说到此处，老王阳看着眼前的三个孩子，个个均是凝声屏气地听着自己的述说，神色之中无不隐隐地透露着愤懑之情，其中往事隐晦之处，想必三个孩子心中早已不言自明。
于是微抿了口茶水，接着说道：“当晚，师傅便叫我为师弟收拾了东西，叫他连夜离开连城，师傅那时对师弟的不舍，我就是到现在我还记得清清楚楚，还有你们师叔抹着眼泪出门时的那个身影……唉……”
王阳言及此处，不禁老泪染湿衣袖，无奈地摇着头，仿佛那心中憋了几十年的愤恨，犹如一朝被刨开了的泉眼儿，屈如泉涌。
“爸爸……都已经过去了……”小儿子王孝杰拉过父亲的手，温言宽慰道。
金孝恩忿忿不平道：“那当时为什么不报警？警察不管吗？”
王阳拭了拭眼角边的残泪，哽咽道：“傻孩子，当时那个年代不比现在呀！不论告还是不告，最后……唉！咱们都是‘输’哇……”
“么？”金孝恩一脸的不解，怔怔地看着父亲那有苦难言的长嘘短叹。
白孝云似乎明了父亲话中之意，便开口解释道：“当时那个年代，女人要是被‘欺负’了，基本上也只能忍气吞声，不然很难在一个地方继续待下去，更何况以后还得嫁人，特别是像任志雄那样的军人家属，权大势大，更没有人会向着咱家。”
“孝云说得没错，”王阳点了点头，肯定了二儿子所言，继续说道：“当初我师傅就是想到了这一层，所以才什么也没说，谁也没去找，就这样，第二天……”王阳接着回忆道：
清晨，
天，蒙蒙亮，
一户农家大院内嘈杂之声四起，一群臂膀上带着红袖标的青壮年们闯进了院里，敲打着门窗叫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