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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许愿池旁许愿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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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神看着叶无歌,又看看下方萧墨然四人,道:“平心而论,我佩服你们。”

叶无歌道:“我们做自己认为对的事,不值得佩服。”

战神道:“这世上,又有多少人能做自己喜欢做的事?”

叶无歌道:“只要愿意,谁都可以。”

战神目光中带着些许不知何来的悲悯,道:“许愿池就在前方,但愿你们不后悔。”

“许多人都提醒过我们。”

“有人迫于天威,有人却是真心实意。”战神道,“我的却希望你们不要去,因为……”

“甚么?”

战神望着头顶,声音中夹杂着颤抖:“他不是你们能打败的啊!”

“我们试试。”叶无歌缓慢而凝重道。

“哈哈哈,既然如此,来日再见!”战神说罢,头也不回地破空而去。

叶无歌一直目送着战神金色身影消失在天际,这才落下地面。

萧墨然上前紧紧抱了一下叶无歌:“叶无歌果然厉害!”

“哈哈哈,你才知道!”叶无歌也笑道。

林竹道:“无歌还真是了不得,连战神都能打败啊!”

叶无歌道:“我哪能打败战神,不过是他放我们一马罢了。”

“这也是你的本事啊!”

叶无歌笑笑,道:“还是赶路罢,看来不需两日我们便可赶到许愿池。”

浪天涯道:“这一路走过来,殊为不易!”

紫韵道:“何止不易,简直是煎熬。”

林竹怪叫道:“你们两个都卿卿我我这么久了,还煎熬甚么!”

萧墨然道:“就是太亲密了,而我们又都在,所以才煎熬嘛!”

浪天涯一个拳头捶过来:“你们不说会憋死!”

紫韵只红着脸不说话,连肩上的紫凤似乎也传来几声揶揄的笑声。

“哈哈,走喽,许愿池进发!”梦境森林只留下林竹的一缕声音在飘荡,春风微拂,不知醉了几多少年。

那只彩蝶在墨然刀上空翩跹,忽地轻声问道:“墨然刀,你也要许个甚么愿望吗?”

“我也能许愿?”

彩蝶道:“……我不知道,但就像看见流星一样,许个愿总不是坏事。”

“对着流星许愿恐怕是不灵的。”

“愿望嘛,本来就是虚无的东西。”

“可是为甚么竟然有这么大的力量?”

彩蝶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好道:“我们想这些作甚。”

“只有在思考的时候,我才能感到我的存在。”

“哈哈,这是为甚么?”

“嗯,以前我不能动弹,只有想着些东西,才能不致于向寂寞投降。”

“你以前是甚么啊?”

墨然刀像是想起了不少往事,那座如今不知隔了千万里的高山,那山巅曾经生活过的草木虫鸟,这么多年下来不知如何了?怕已新生代故,不知几番轮回了罢!

墨然刀闷闷道:“以前是甚么,我也忘了。”

“忘了也好,要是我也能忘……”

墨然刀忽然又道:“蝴蝶啊,你说我要是许愿成为一件仙器,会不会实现?”

“这个我也无从得知,也许可以试试看。”

“可是成为仙器必定要很大代价,我却一无所有啊。”墨然刀突然又很颓唐。

彩蝶也有些感伤道:“大多曾经拥有,而今所见,皆成泡影。”

“哈哈,我看见了一只伤感的蝴蝶!”

“你不也是一柄伤感的刀!”

“……”

一阵春风掠过,一刀一蝶都嬉笑不已。

两日之后,伴着天边第一道晨曦,萧墨然五人踏出林子,眼前豁然一开,许愿池正映着霞光注视着几人。

其水也,碧波微澜,玲珑澄澈,霞映清涟,雾笼寒漪。鸟欲飞而止步,鱼将跃而生羞。一池春水似明眸,依依正是相逢时。

林竹简直不知道说甚么好,最后只化作一连串的惊叹:“好看!好看!简直就是好看!”

“……”萧墨然四人一阵无语。

萧墨然看着眼前这一亩见方的许愿池,正有粼粼波光在晨曦中掩映,眼前闪过这一路的曲折,千言万语却又无声,只成了一句:“我们到了!”

浪天涯也道:“是啊,毕竟是到了。”

紫韵偎着浪天涯,她的脸庞被池水照得晶莹,轻声道:“你来了,我也来了。”

浪天涯未接话,只抱得更紧。

林竹突然道:“无歌,你怎么不说话?”

萧墨然几人看过去,果然见叶无歌站在一旁,静静不语,但他黑色的斗篷却流淌着动人的波光。

他站在那里,彩蝶落在斗篷顶端,竟一时不能自已。

由于看不清叶无歌的表情,萧墨然只好再次问道:“无歌,你怎么了?”

叶无歌这才恍然一惊,道:“没甚么,一时走神。”

随即他又嘀咕道:“奇怪,这许愿池怎么不大一样……”

萧墨然靠的近些,却是听见了:“你怎知它不一样?”

叶无歌抬头四处环望,只有无边渺茫的天。

林竹道:“啊,难道无歌来过这里?”

萧墨然顿时也一愣,随即几人齐齐看向叶无歌。

“不错,我来过。”叶无歌的声音忽然变得无边悠远,直远到不知何等年月以前,“太久了,我都快忘却。”

萧墨然正要再说些甚么,可随着朝阳从树梢上露出脸庞,许愿池的碧水被照得如火般热烈。这片天地之间,只一阵苍苍茫茫的声音,跨越无尽寂寞的岁月,看遍世间种种幻灭生机,在几人的脑海如洪钟大吕,响彻内外!

“若我得愿时,诸天俱净,十方皆安。世间种种,凡贪、嗔、痴、恨……如烟而尽。”

“若我得愿时,仙神无有,佛陀尽灭。众生万物,举人、鬼、妖、魔……俱为本相。”

“若我得愿时,死生莫畏,轮回何苦。缘起缘灭,但悲、欢、离、合……皆在一念。”

“若我得愿时……”

萧墨然五人只感到自己的身体、灵魂都在这一阵宏大辽远的声音中随波浮沉,宛若汪洋大海之间一片微不足道的叶子,又如九天罡风之中一粒身不由己的微尘。茫茫然,飘飘然,只剩一片恍惚,只余一抹灵识。

叶无歌的脑海,正有一刀威严的声音响起:“年轻人,又来作甚?”

“我来了便是来了,只想问一句,当年的愿望为何不能实现?”

“何以未实现?”

“我爱的人还未回来。”

“你与她必定有一个结局,却不是现在。”

“那还要多久?!”叶无歌急切道。

“我只能许你一个结局,却不能给你一条道路。”

“那我如何才能救她?”叶无歌又问道。

“恩怨了结时,善孽俱解。”

“何时才能了却一切恩怨?”

“……”可任凭叶无歌如何急切,那道声音却再无答话。

叶无歌轻抚指尖的彩蝶,忽然呜咽不已。

而浪天涯与紫韵却感到自己正站在巨大的一堵墙壁之前,那墙壁却都是云雾凝成,上不见其顶,两旁亦不见其界,犹如仙凡之间一堵无垠的屏障。

“许愿池畔,愿不成空。你们要许何等愿望?”

浪天涯与紫韵这才一个激灵缓过神来,面对着高大无边的云雾,浪天涯沉思片刻,道:“我要良人真爱!”

“是要良人,还是真爱?”

浪天涯道:“这有何分别?”

那云雾却是不管不顾,仍旧道:“是要良人,还是真爱?”

浪天涯拉着紫韵的手,有些不明所以道:“良人在此,我只要真爱!”

云雾之间,却还是一样的回答。

紫韵看着浪天涯焦急的脸,朦朦胧胧间像是心有所感,只是她也不知到底应该如何。

“良人,或是真爱?”

浪天涯全身都在颤抖,却已说不出话来。

紫韵拉着浪天涯的手,抬起头,缓缓道:“我要真爱。”

……

林竹与萧墨然一道,四周只有无边的夜色,头顶还有星光浩瀚。

“愿有所起,必有所终。结局已定,愿不成空。你们要甚么愿望?”星空之中,渺渺之间,一道声音飘荡而来。

萧墨然挺直胸膛,朗声道:“我要清笛便可。”

“世间所爱,代价甚巨,你可想好?”

萧墨然道:“我不后悔!”

林竹道:“那代价是甚么?”

“自有注定,此时不得而知。”渺茫的声音含糊道。

“那我的愿望就是他们的愿望都实现!”

“无知凡人,此等愿望非汝能及。”

林竹顿时沮丧不已,半晌后道:“那我要愉快的梦境。”

“世间苦多,常乐不易。”

“那我还要来许愿池干甚么!”林竹不满道。

“既是愿望,自当实现,所有因果,自行担当。”

“哼哼,做个梦能要甚么代价,我天天做梦。”林竹自语道。

……

萧墨然两人许完愿后,那片星光却不散去。

在他们听不到的地方,一道怯怯的声音响起:“我……可以许愿吗?”

“……三生顽石,灵智既开,可许愿。”

“可我只是一把刀,我不能用甚么来偿还。”

“你所愿为何?”

“我……我想变成人……”

“人刀殊途,痴心妄想。”

“可是,不是有仙器可以变成人的吗?”

“仙人指路,自当可行。”

“我要成为仙器,做一个人,我甚么都愿意付出!”

星空之间,不知从何处传来的声音,也不知是叹惋还是何意:“也罢,也罢……红尘迷途,自行领略。”

“那我要怎么才能成为仙器?”

星光灿烂,却莫名地透着孤寂,它的疑惑,无人解答了。

……

“当——”仿佛一声响彻天地的洪钟,萧墨然无人猛然一惊,待回神四下看去,面前仍是那一池碧水。

几人互相看看,却也无甚变化,心下不禁有些将信将疑,萧墨然首先道:“你们都许了愿?”

浪天涯脸色苍白,紫韵在一旁道:“是啊。”

林竹道:“不过这许愿池神神秘秘的,也不知说些甚么。”

叶无歌却陡然抬起头来,声音带着几分惊怒:“不好!”

萧墨然几人也抬头看去,只见天际正有一抹惊神骇鬼的红光,跨过洁白的苍穹,如流星坠落,要将苍穹撕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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