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挣扎
陈波给老范打电话，“张淑芬的尸体解剖了吗？”
“没有。有什么新发现？”
“张淑芬可能怀了孩子。”
“是吗？谁的？”
“不知道。”陈波没有说实话。
“这样啊。要查查吗？”
“你愿意查，就查查吧。但最大的疑点是，张淑芬为什么要自杀？”
“是啊。理由不充分。”
陈波把张淑芬当天自杀前后的情形，在脑子里回顾了一遍。
“张淑芬使用自己的门禁卡，进了BMI的24层，去朱迪办公室，谈了什么事情。朱迪已经知道张淑芬怀了他的孩子，并不知道张淑芬已经打算自杀。
“张淑芬走进一个会议室，写下遗言，推开窗跳了下去。
“朱迪发现张淑芬自杀，走进会议室，看到遗言，拿了一张空白的纸替代了遗言。”
张淑芬写了什么遗言？
不管怎么说，张淑芬的死，与朱迪脱不开关系，至少，朱迪伪造了现场。
“如果我把这些告诉老范，朱迪就完了。”陈波这么想着，很难抉择。
陈波对老范说，“张淑芬案，与连环注射案应该没有关系。”陈波下意识地得出了这个结论。
“可能吧。有没有第5起注射案呢？”
老范是个乌鸦嘴，他说的第5起注射案，发生在公安局的一个生活小区里。
陈波赶到这个小区，已经是5月2日的中午。
这是一个老式小区，都是矮层板楼，案发在顶层。
案发现场已经挤满了人，陈波带上夹克的帽子，低头随老范走了进去。
死者躺在床上，嘴里咬着一块毛巾，眼睛睁得大大的，一只手放在胸前，一只手耷拉在床边，地上有一根注射器。
“典型的氰化物致死。”陈波想。
老范说，“怀疑为自杀。”
陈波走过去，想握住死者右手。有个警察走过来，拦住了陈波，“你是谁？”
老范见这个警察是三级警监，说，“您好，这是我分局聘请的协查专家。”
三级警监说，“公安部接手了。”
老范说，“这不合规矩啊。”
“咋不合规矩？叫你领导来。”
老范说，“我负责4起氰化物注射案，这是第5起了，你总不能让我靠边站吧。”
三级警监说，“靠边。”三级警监就是霸气。
老范悻悻地拉了一下陈波。陈波小声说，“等不及了。”
老范咕哝说，“要我怎么办？”
“你想想办法。”
老范眼睛一亮，“我试试看。”老范走下楼去打电话了，一会儿又上来了，问陈波，“今晚行吗？”
“只能试试。”
“今晚赌一下。”
5月2日晚上，某医院。
老范办完了手续，领着陈波去太平间。老范说，“估计多久？”
“几分钟。”
“你不会摔倒吧？”
“不会。”
陈波握这死者的手，进入了冥想。
我漂浮着向黑色建筑大门飞了过去……（总是这么老套）……我的身体没有重量，我的双手一划，就能飞很长一段距离……大门自己开了，我从大门里飘了进去。（快点，快点）
我坐在椅背很高的椅子上。
长脸大眼怪人站在桌子前，低着头。我说，“马面！牛头呢？怎么不在？”
马面说，“报毕大人，牛头早都失踪了。”
“失踪多长时间了？”
“报毕大人，四年整。”
“刚才那个女子怎么回事？把生死薄拿来，我看看。”我忘记问注射氰化物自杀女子的姓名了。
马面去取来生死薄，呈给我，原来叫张一一。
我飞快地看了一遍，最后说“氰化物致死。”
我说，“这生死簿记录的怎么这么不详细？”
马面说，“报毕大人。册子已经太多，无处安放。如果记录更详细……”
我无语，看来阎罗殿也面临办公场所紧张的问题。
无奈之下，我又细细看了一遍张一一的生死薄，她干净得像张白纸，除了了出生和死亡，只得过几次小病。无病无灾，长到25岁。
我说，“我怎么看不到她的记忆？”
马面说，“报毕大人。她死了两天了。”
“死后多长时间，我可以看到记忆？”
“报毕大人，死后两天之内。”
妈的，这个特异能力太操蛋了。
“这个张一一，你还知道些什么？”
“报毕大人，小的不知。”
“陈皮，醒醒！”陈波听到老范在叫，见陈波醒了，又说。“你说你不会摔倒的。”
陈波睁开眼，发现自己是躺在地上。
老范抱怨说，“吓死我了。你摔倒了，就像死人一样，都快半小时了。”
陈波站起来，走出了太平间，来到地面，点了一根烟。
老范抽了一口烟，说，“怎么样？”
陈波说，“没病没灾。”
“他杀？”
“有可能。在哪里工作？还是国企？”
“不是。公安局。”
“有他杀的痕迹吗？”
“不知道。”老范老老实实地说。
线索又断了。严格的生活，第5起连环注射氰化物致死案，现在看，是自杀。
老范头疼，陈波也头疼，因为在BMI，新的“四人帮”已经传开了：王思远、张大全、姚鼐和他自己。
陈波不喜欢“四人帮”的叫法。陈波期望与过去割裂，与以前的圈子割裂，“四人帮”的叫法，让他想起了“江姐”的外号，让他想起了王珞丹、姚鼎，还有陈叶和陈颖。
陈波不喜欢想起这些人，更不喜欢这些人带给他的回忆。
陈波越是想与过去割裂，越是做不到，因为，王珞丹打电话过来了。
“颖子怀的是女儿，我们偷偷检查了一下。”王珞丹很高兴。
“快生了吧？”
“8月初。”
“取名字了吗？”
“小名皮皮。颖子爸爸说取大名，还没有起好。”
陈皮哭笑不得，问，“咋起这么一个小名？”
“颖子说，纪念你。”
“我有什么好纪念的？”陈波心里咯噔一下。
“颖子说，你离开明天科技，我才有机会。她说的是实情。”
陈波无奈，“好吧。你们叫皮皮的时候，我和你女儿都答应，有点怪。”
“哈哈。满月酒，你肯定要来。你要不要当我闺女的干爹？”王珞丹在电话那头很兴奋。
“算了吧。我还得等她20年。”陈波感觉到，他与过去割裂的计划，已经失败了。
放下电话，陈波继续他的抉择：要不要揭发朱迪？朱迪坏事了，“四人帮”都要坏事。
“我是正义的使者吗？”陈波问自己。
“不是。”陈波回答自己。
“那就简单了。”陈波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