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再吵，再吵就那什么你
赵长歧便肃了脸：“事有可言不可言！你怎可如此轻狂无忌！”
他板起脸来要作教书先生，段衡白却还是一贯懒懒洒洒道：“若非我识得唇语之术，你还当真帮着她瞒我这一节。赵长歧啊赵长歧，莫非你真要转性，不等那朵桃花，要伺奉起这朵梅花来？”
赵长歧便绷着脸，直当他不在眼前。段衡白懒懒的笑：“我也知你非那三心两意之人。不过我劝你，别待她太好才是，扰了一池春水，比之我言语得罪，你倒是真造孽了。”
他说毕，单手支席，立了起来。往窗外一看，一轮红彤彤的日头已跃到了对面屋檐角上。
“好戏要开演了。”
眯眼凝着那轮红日，他沉声缓调，推门往夏霜浓的房间走去。
霜浓昨夜见到赵长歧的那枚玉佩上的穗子说了那一句话，便自管转身先回了房。却没有躺到床上去卧着，坐在桌边盯着蜡烛一节一节短下去，直望得两眼发昏发黑，她趴在桌旁昏睡了几个时辰。
神思飘忽不定，人似少了三魂三魄一般，正漂浮在半空里惶惶忽忽。突听到有人“咚咚咚”的敲起门来。
她身上一冷，打了个哆嗦，倒醒转过来。却仍有一时半刻不能回神的，愣愣瞧着那门半晌，才跌跌着过去把门打开。
段衡白本是有好话儿要说的，一开门打了照面，见她脸色青白难看，倒顿了一顿。
霜浓见是他，也没有好声气，掉转身大开着门自己进来坐下。那意思原是要他走识趣了自己走的。需知男女授受不亲，她既不出去，他便不好进来，虚言两句就去才是正经。却要知道这段衡白不比旁的人，最是不拿“规矩”当事儿的人，她前脚进去，他后脚立刻就跟了进来，端端在夏霜浓身旁坐下。
霜浓昨晚未睡好，这一下子身乏体弱的，就想坐会儿定定神再进去躺一躺。不料他在旁边落了座，倒睁眼望了他好几望。
段衡白嘴角一勾，竟挑了几分笑，也乜斜着眼对她望。
气也气不动，她扭头，背对了他，单手撑着下颚。也不出声。硬是要与他犟的模样。
段衡白心内暗笑，脸上还是现出担忧之色来，装模作样的凑过去问：“昨晚上没睡好？”
夏霜浓想着他不说话便也罢了，偏不讲正经的，还要装腔作势来这一套。回过头来怒冲冲就道：“昨晚上两只一公一雌的跳脚老鼠在房顶上闹腾得厉害，自然睡不着。”
段衡白眉头蓦然一蹙，须臾松散开来，脸上不禁带了松缓的笑意。手中折扇打开，慢悠悠摇晃起来：“既然有老鼠，今儿晚上为兄便替你把那只雌的给逮了。留那一只公的，他自翻不了天。”
“做什么要逮雌的？最最可恨是那只公的！数他叫唤得最惹人厌！偏还以为自己一副倜傥潇洒模样，没得叫人瞧了倒胃口！”
“嘶~”
夏霜浓赢了他一遭，顿觉得精神也回来了。自站起身来，慢慢走到外面，瞧天上缓缓落下几滴雨来。伸手去接了，往地上一甩，冲着段衡白扬了扬下巴。段衡白不禁轻笑，亦走到她身旁，望着外头仍旧红日挂着，却有水珠子掉下来，挑了挑眉峰，说道：“天有异象，莫不是反对三妹的处置法子？”
“依我之见，上天有好生之德。倒不必去逮那两只老鼠。既然是公的叫唤得三妹厌烦，便将他抓了来放在身边。三妹仁德贤淑，由三妹教养驯化了，自然没有老鼠再扰人清净的。”
竟然有人这样信口雌黄、颠倒黑白，骂人不带脏字的。夏霜浓即气得说不出话来。眼前那张脸却反而越加泰然自若，似有讥讽之态，更叫她气得不行。心口闷得极其烦躁。瞪了他便要往外走，左手却被牢牢一握。
似触到火钳子般，她恼得立刻要跳起来。他却又放开了，清清淡淡朝她身上一点，说道：“换身衣裳，好戏要开场了，缺了你可不像话。”
夏霜浓冷笑：“什么好戏？与我无关。你既有意，你自前往。我困得很，只想好好睡一觉。”
说罢要走。
段衡白箍住她一边肩膀就将她按在门框边上，倏然靠近的面孔只差几分之几毫厘。夏霜浓面皮触到的轻风都是温热的，她耳朵根子立马涨红了起来，堪堪羞恼至极：“你！”
“你今日有多不相信我，他日就会有多信任我。你越不想看明白，我越要叫你瞧明白。我这个人最喜欢驯桀骜不驯的野马，你可以试试。”
“你喜好如何，我丁点儿不关心！我只有一句话告诉你，哪怕我今天明明白白看到苏蕙茹如你所说，对我暗藏祸心，我也不会感激你，更不可能受你摆布！你死了这条心！”
“好！牙尖嘴利！你终于肯露出一角真面目！好极！”
他蹙然放开她，抓住她一只手臂拖了就往前走。夏霜浓死命挣扎，他更握得死紧，不叫她有机可乘。
“今天这场大戏全为你开演，想逃？你无处可逃。”
“我想怎么样是我的事！你放手！我叫你放手！”
两人一路争闹，夏霜浓愤恨起来既踢又踹，张牙舞爪的要去咬他握她腕子的手，全然没有平日里静默沉沉的模样。赵长歧迎面过来瞧见，煞是一惊。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马车准备得怎么样？”
扭了夏霜浓一只手臂，将她固在身旁，霜浓仍在垂死挣扎，段衡白拧眉横着脸直问赵长歧，半点没有将她当一回事。
赵长歧眉目锁困起来：“已在后院。”
段衡白拽着夏霜浓就朝前走，赵长歧与她擦身而过，他锁眉要与段衡白说两句。段衡白早有所料，头亦不回的先他一步道：“不想我下狠手，长歧，你最好别管。”
夏霜浓却驳道：“你敢！段衡白你休想我会如你所愿！”
“你看我敢不敢！再吵，我把你扒光了扛过去！我看你还吵不吵！”
一声呵斥将所有人怔住。夏霜浓愣在当下，回过神来，张开利爪要去抓他、咬他、掐他！段衡白不厌其烦，狠手一刀劈在她脖颈处。将她往身上一扛，直朝后院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