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七章：安分守己
何光便一扫方才的地痞模样，认真起来：“两位姐姐若是想要见三少奶奶恐怕很难。”
见秋茗和春桃看过来，他又说：“今儿下午两位公子见你们三奶奶也费了不少劲儿。知县老爷下了令。到行刑那日为止，是什么人都不让见的。今儿早上审案都把那大门管得严严实实的。可见是存了心的……”
他没有讲话说完，在场的几个人都是听得懂的。
春桃不禁伤心起来，拿袖子擦着眼睛，抽抽噎噎道：“这可如何是好？我今早去芜园向红衣打听了，大少奶奶已经坐车到郊外染坊里去了，可见是打定主意不理这件事的。”
“说起来你们大少奶奶也真是奇怪。二夫人被人冤枉她不出力，三少奶奶眼见着也是当了个替罪羔羊，她又不来救。”
何光摇着头喃喃。
秋茗与春桃相互看了一眼。苏蕙茹已开始着手抓紧她手中的势力，而一向不理生意的二少爷这回也不晓得为什么，开始插手西房的事情，更多次提及银库的问题。夏霜浓自然是被他两人抛弃的棋子了。
小石头在何光脑门上敲了一记：“你管这么多？赶紧和我说说，近来这府里有什么奇怪的事？”
何光嘟囔着抱怨了两句，道：“有什么奇怪的事？”
“雷公子想要对你们三少奶奶不轨，反而成了雷公公，这算不算稀奇事？说起来你们三少奶奶看着柔柔弱弱，力气倒不小，竟能叫那雷公子从此之后都断了子孙根。”
何光猥琐的笑。小石头等三人心中有数，彼此看了看：夏霜浓必然没有那样大的气力，顶多是将他伤了些许，至于为何喊了大夫过来诊治之后反而从雷公子成了雷公公，这内中的玄妙就只有段衡白与赵长岐两人能够明了了。
小石头又问：“还有呢？”
“还有……”何光迟疑了一下，说道，“知县大人身边的那个十一姨太太，她昨天到牢房周围走了一圈。什么都没说，又绕了回去。”
“昨天？”小石头在心里记了一笔，“昨天什么时候？”
何光摇摇头：“这个我倒没问。是那天守夜的一个小子在大伙儿一块儿赌钱的时候随口说出来的。十一姨太太向来奇奇怪怪的，这也没什么可说的。”
小石头点头：“好，麻烦你了。”边说边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塞到何光手里。何光本来要收进怀中，看了看两边的姑娘，又往小石头手里塞去：“自家兄弟这么客气干什么？有什么只管说！有我何光能帮得上忙的，上刀山下火海，没有二话！”
秋茗掩着嘴笑了，拉住还要往他怀里塞的小石头，走到何光跟前道：“真是这样就太好了，我们奶奶就全靠你照看。”
说着从怀里拿出两盒胭脂来，送到何光跟前：“虽然我们三奶奶在牢房里住着，这些东西是用不上的。可人要是打扮了精神些，这心里也是不一样的。麻烦你，替我们把这个给我们三奶奶送去。”
何光笑嘻嘻的收了，忙点头：“两位姐姐放心，我一定办到。”
秋茗就拉了春桃，和小石头说道：“你们哥俩儿还有什么旁的，我们姐妹就不打搅了。托了买东西的名头出来的，时间长了要叫人查问。这就走了。”
说着便拉了春桃转身走了。何光还昂着脖子睁着眼睛看向他们两人，小石头手在他胳膊上碰了碰：“既然不肯收我的银子，我就用这银子请你喝酒去。”
何光眼睛里都是那两人的身影，魂儿都少了一半，嘴里说着：“好，喝酒，喝酒。”眼睛却还是直的。小石头摇摇脑袋，抓住他的袖子才将他拖走。
春桃一边走一边回头，绕过了好几条街，秋茗才喝她：“还看！早没人影儿了！”
“不知道那人能不能将信带到三少奶奶手里。”
秋茗边走边道：“我就说你真是多此一举。偏我还听了你的，也真是愚蠢。三少奶奶若是肯理府里的事，怎么还会走那一条路？”
“秋茗，你这话说得过分！难道你没有看过那文书，不知道三少奶奶其实都是为了阻止大奶奶才选择去顶罪的？况且就凭着她待你我的真心，你也不该在背后那样说她。”
“我说她什么了？”秋茗蓦然回头，气汹汹的瞪着春桃，“她就是一走了之不负责任！记不记得她之前跟我们说过什么？要一起守着西房！如今，如今二少爷是怎么对我们的？最应该和我们一起守着的人呢？二少爷连三少爷留下的花房都要拆！那是三少爷最喜欢的地方！就因为三少奶奶自以为她进去了就能阻断了所有事情，反让他们那些人更加放肆！都因她的自作主张！”
“秋茗！”
秋茗甩了一下手，忍不住哭起来：“我们去求少爷，少爷也不管，说是随二少爷喜欢。怎么能让他们把花房拆了？就算那里荒废了很久，可那也是三少爷最喜欢的地方。我们，我们却保不住！”
春桃垂着头，两手握着：“我也难过，我知道你也难过。我们把消息传给三少奶奶不就是希望她看到了会肯回头，否了那罪状能再回来，和那些人好好的斗一斗。你先别急。”
“怎么不急！你没听到刚刚那个小子说？已经判了，就在这两日要行刑！还不知道怎么样呢！”
秋茗一边擦着眼睛一边往前走。春桃无奈，随在她身后也不晓得说什么。
现在形势很乱，府里也乱，整个唐府尽在了苏蕙茹手中。
“秋茗，其实花房拆了就拆了，不如……”
秋茗一个转身盯住春桃。春桃犹豫着:“我觉得二少爷之所以要拆花房不过是为试探西房的人心，也是为试探唐府的人心。这么多年来大少奶奶优待我们，优待西房，谁不知道是因为忌惮三少爷之前在储良镇积聚的好名声。怕遭人非议。如果这一回花房顺利拆除，二少爷就能看清楚这府里还有多少向着三少爷的，到时候他一定不会手下留情。我们不如……”
“不如安分守己，听他们摆布来保全自身性命？春桃！”秋茗深吸口气，“你就是这么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