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五章:人皮面具
夏霜浓深吸着气,一个字一个字道:“请你,让开。”
段衡白不理会她的焦躁和反抗,低声靠在她耳朵边说:“你身体不好,不许再动气。收起你的爪子,想听什么,我一一告诉你,哪怕是……”
他望进她的眼睛里,忽然就抬手。夏霜浓以为他要干什么,反射性的闭上眼睛。等了会儿,却见拿道光慢慢的移动,她又小心翼翼的睁眼,就看到段衡白……在揭他脸上的皮!那是真的蜕皮,她能清楚看到他脸上一层被带了起来!这场景着实有些吓到她,夏霜浓捂着心口,只怕下一秒自己就要喘不上气来。整个过程其实也不过瞬间,在她眼里却好像一个荒年那么久。月光下的男人形貌没有太大变化,只是比之前更精致,更……夏霜浓说不上来,一个人的五官怎么可以长到这样完美无缺的境地。如果说之前的段衡白是人中翘楚,此刻的段衡白就是倾国倾城。没错,就是倾国倾城。毫不夸张的说,没有哪个女人不会被这张脸迷倒。她张着嘴巴,好久之后才反应过来,抬手一巴掌就挥了过去。段衡白居然没躲,生生的受了她一巴掌,夏霜浓气得咬牙切齿:“你连这也骗我!”
他鼓了下左边的腮帮子,更压低了两人之间的距离:“如果你知道我接下去说的事情,恐怕还要赏我两巴掌。可是,为了不让你再跑,我不得不说。”
“你还有什么事瞒着我?你这个大骗子!”
她恼得眉毛都飞扬起来,段衡白还在笑,那低低的笑声掩饰不住他的愉悦。夏霜浓想,这人简直是疯了!她要推开他,他不动,她干脆躺着,听那流水的声音,看那月光的影子,就是不看他的脸,那张会让人丧失理智的脸。她简直愚不可及,居然被一个假脸的骗子骗得差点儿牺牲自己的性命来补偿他!她听到他在她耳朵边带着笑意满足的说:“你终于肯说出这句话。”
夏霜浓恼怒:“什么?”
“我一直在等你问我。”他低下头,不顾她的意愿去蹭她的鼻尖,嗓音里有无奈:“我告诉过你,只要你问,我都可以告诉你。可你总是情愿自己猜也不肯问,现在,你终于问了。”夏霜浓觉得他就是个疯子,什么问不问的,她一点儿也不想和他多说什么了。
“我不管你是谁,你放手!”她咬着牙。他却赖皮起来,伸手箍着她的腰伏在她颈窝:“不放。”
“你……”
“你不是想知道晋盛的消息?”她滞住,烦恶的瞪着他。
“你出事的那天,他奋不顾身的想要保护你。我才知道你收买人心的本事那么好。”
“什么收买人心!”
“嘘~听我说完”
“晋盛体内的蛊毒没有你想象得那么厉害,他会把牛麽麽哄骗出府却叫她不会生疑你也该知道他不是你所看到的傻小子。”
“不过还是感激你的糕点,我现在还是回味。”
夏霜浓惊愕万分的瞪大了眼睛。他不在她眼前,她只能睁眼望着顶上那轮明月,傻傻望着那轮月:“你,你说什么?”
“我说……”他鼻子蹭着她的凝滞滑肤,越加以为自己此时的冒险值得,人道牡丹花下死,她这个丫头,竟让他生出就是被她送上一刀也无憾的幻觉。
他叹着气,呼吸热热的烘着她微凉的体质,他说:“晋盛不是傻子。他一直在保护你,你没觉得?”
“薛浛梅找你麻烦的时候还有夏月出事的那天,”他顿了顿,“要不是因为他,死的那个人就是你。”
“你被掳走,深陷五色蛊阵,他亦奋不顾身扑上去想要替你挡那毒虫侵蚀。霜浓,”他的声音比方才更低,声嗓里有显而易见的后怕,“你不知道我当时的心情,看着你和他被虫毒围困,我险些……险些发狂。”
霜浓禁不住有些心软,她躺着不动,听流水擦着船底流过,不吭声。
“我承认,一开始是想……利用你,可是后来,我输了。”
她一直是处在低处的那个人,谁会对她说“我输了”三个字?没有。从头至尾都没有。不是她怎样好胜,而是这三个字比起“喜欢”和“深爱”,更叫一个男人难说得出口。她想到他答应的此生走在她身后,想到他日日给她的画卷,想到他给她的“等我”两字……
“为什么要我签那个,你不知道我会难过?”
咬了咬唇,她用了些勇气才说出来。
“卷轴?”他便又笑了。
霜浓听了顿觉羞愤,只觉是嘲笑,不禁又要挣扎起来。他握住她一只手,扣着她的腰:“傻姑娘,你没看最后的落款?”
“什么落款?”
“那份家业是我送给晋盛的礼物,难道你不想?他为了救我的女人奋不顾身,未免他长大成人与我相争,这份人情还是趁早还了的好。”
“你在说什么?”她挣了一下,他反倒将身体压上来,重得她喘不过气来,夏霜浓在他耳朵边“喂”了一声。
“想听故事吗?想听故事就喊我一声。”
霜浓僵着脸,他这样肆无忌惮的,她实在有些招架不住,连初衷都要背弃了。抿紧了唇,她不说话。
“霜儿,喊我一声。”
她虽仍旧与他僵持着,虽仍旧冷面冷声,可谁说她的心没有在起波澜,没有一丝丝柔化?段衡白窥得这一点,越加没脸没皮起来,温热的唇在她颈上缓缓的游移。夏霜浓十根手指都蜷缩起来,偏偏船小,两人如此情状,又动不得。她红着脸恼了:“段衡白!”
“叫君卿。”
“你!”
“喊我一声,我就放开你。”
船儿顺着水流往下,越到人烟稀少的地方,两旁草木深深,有悉悉索索的声响,也不知是蛇虫还是游鱼。
霜浓别着脸,他不吻了,却还把唇贴在她耳朵后面。像等着她决定似的。霜浓怕他再任性妄为下去,只得抵着齿间勉为其难喊了一声“君卿”。
他没再为难她,支起身体要起来,可不知道船碰到了什么,颠了一下,他又往她身上一碰。霜浓心跳得要从喉咙口掉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