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一章:赵长岐往事
赵长岐再往外走,就看到老夫人唐冯氏走过来,赵长岐双手垂在身侧,与她见了礼。唐冯氏示意他不必多礼,下颚往他身后一指:“见过了?”
赵长岐道:“见过了。”
“怎么样?”
“气色不不错,老夫人操心了。”
唐冯氏点点头:“能有什么办法?如今我一个孙女没法儿得到消息,这个孙子媳妇总要保住了。”
赵长岐顿了顿,说:“在下近来多往返皇宫,也曾见过蕊昭仪。她虽身中剧毒,却还不至于命在旦夕。”
“喔?”
“依照赵先生这么说,你是有办法治好蕊儿了?”
赵长岐点头:“不单单是我,三少亦有法子。不过昭仪娘娘如今的处境,倒不如不治。”唐冯氏明白她他话里的意思。问道:“赵先生是什么时候见的蕊昭仪?”
赵长岐老实回答:“还是三五日之前。”
“当时苏福还被关着,如今,他都已经出来,昭仪娘娘却仍旧未愈。”
赵长岐听得懂她话里的意思。便说:“既然皇上延揽天下名医的告示仍旧贴着。未到最后,便说不上谁输谁赢,老夫人安心等待消息便是。”
“也只能如此。”
唐冯氏拄着拐杖,在地上敲了敲。她说:“我进去看看她。”
赵长岐便让开了身,一徑往外头走。忽然看见两道身影飞过去,他刚要喊,赛华佗已经跳到了他跟前,摇头晃脑道:“傻小子!你是找赛爷爷还是找段小子?”
赵长岐还没开口说话,段衡白的声音就落下来:“赛华佗,你还有两个时辰,天黑之前你还找不到,就算你输!”
赛华佗一听,脸色都变了,气鼓鼓道:“你等着!赛爷爷一定要让你输得心服口服!”
话音未落,他一个纵身从赵长岐眼前跃出去,几个高低,就不见了人影。段衡白从对面的假山石上下来,他脸色有些发青,额头上也有一层汗。他在赵长岐面前落下,说道:“一起去?”
赵长岐看了看赛华佗离开的地方回头看了段衡白一眼:“你不怕我泄露了什么要紧的事。”
段衡白起身已经追了出去,声音被风吹散。
他说:“是你不信任我,我从没说过不信任你的话!”
赵长岐一窒,他看了看霜浓所在的方向,放开身手,随段衡白追了过去。
赛华佗在一间茅草屋前落了下来,东张西想了半天才慢吞吞的走进去。赵长岐正要追过去,被段衡白拦住:“现在不是时候。”
赵长岐觉得奇怪,千顶鹤是乌都国特有的大鹏红顶鸟,因它顶上红冠之毒一滴可毁千余人性命,而得名千顶鹤。此次乌都使臣虽明着来朝见我朝天下,私下里却送了许多礼物给太子与可能夺得太子之位的三王爷皇甫云。其中,就有三只千顶鹤是被送到了三王府里。所以赵长岐以为他们是该追查到三王府的,没想到来了这么个其貌不扬的地方段衡白在屋外走了一圈,赵长岐奇怪,却还是跟着他,没有轻举妄动。正当段衡白从破了一丝裂缝的窗户纸往里看,就听到赛华佗嚷嚷:“你要不给,我就输啦!我这回输了,你再别想拿到解药!”
又听到有女子的声音回答:“我连死都不怕,还怕你不给解药?”
那声音听来分外耳熟,赵长岐还在想,段衡白已脱口而出:“薛浛梅!”
是!的确是薛浛梅!赵长岐没想到会在这里再见,还不知下一步如何,段衡白已示意他立刻离开。
赵长岐不明白:“薛浛梅原在太子府上居住,她怎么会和三王府有关系?难道你不想查明白?”离那草屋已有段距离,段衡白停下脚步,目光难测的看着赵长岐。赵长岐皱眉:“你这是干什么?”
段衡白别开眼:“有一件事,你在太子府上这几日,应该不会不知道。”
他看向他:“不仅是三王府有三只千顶鹤,太子府也收到了乌都使臣的三只千顶鹤。”
赵长岐脸色一变:“你的意思是,薛浛梅与太子殿下早就结成了盟友,却有意在你我面前假装并不认识,甚至不和?”
“为什么?太子殿下为什么要那么做?”
段衡白半抬头看了看天:“也许,可能是我猜错。”
他的结论下得如此没有把握,连赵长岐也禁不住忐忑起来。如果太子对他们有预谋,那么,他们一直以来的路,就全都错了!大错特错!赵长岐担心的看向段衡白。后者面上无颜色,无风无波,看不出一点儿情绪。
“眼下,我们往哪里去?”
段衡白侧头看了看他:“你确定这条路要同我一道走?”
赵长岐先走在他前头:“想知道方才霜浓与我说了什么?”
段衡白随在其后,很快与他并肩而行:“无论她说什么,都不重要。”
赵长岐看了他一眼,大约是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段衡白直走未停:“她既跟了我,未得我的允许,断没有抽身而去的机会。”
他话说得霸道,赵长岐却深知他心中所想。摇头,轻笑出声:“三少如何以为她是一个轻易放弃的女子?”
“她像极了玉致,未到最后一刻,无论如何不肯轻言放弃。”
赵长岐没有再问段衡白两人是往哪里去,将要做什么。而是边走边自顾自说着话,也不管那段衡白听还是不听。
他说:“当年玉致到终南山求我,要我下山与她一道前往江南,向她的父亲提亲。师父当时正在闭关,你又已下山,师叔祖不得不有人照看。我不答应,她在悬崖边的茅屋内住了有一个月,直到师父出关,她再度来见我。那天晚上,我本与师父说好,隔天就随她下山,去见她的父母,没想到师叔祖突然苏醒,癫狂之中,我被咬伤,剧毒入肺。”
他从未向任何人讲过这一段,段衡白虽然知道,也是从师父口中七拼八凑猜测而来。此刻听他心平气和的说起往事,段衡白微微蹙了眉,脚下步子也慢了起来。
赵长岐继续道:“我肺部中毒,暂不得解。师叔祖在那一夜归依,师父又伤心患病。山寺中有好几位山下上来求医的病患。我拒绝了她。再她一次又一次请求之后。”
“要是知道她那一次上山是赌最后一次,你会不会义无反顾的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