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万般无奈
李清树拍了拍罗海全的肩膀:“是朋友,就别说那些没用的话,上次孙文斌要对付我,我放过了他,不同他计较。但他一点不知所谓,常在背后说我的坏话。这次又来这种‘暗借’的鬼把戏,他认为我好欺负,这次我就让他瞧一瞧,惹我的下场。”
罗海全还是拦住李清树:“我跟你是同一个联保互监小组,你出了事,我一样被处分。虽说孙文斌那个癫崽有些烦人,但他也不值得你动手,被处理的滋味可不好受。我看这样吧,我去跟于西望和夏海涛说一声,让他们出面找孙文斌,你看好不好?”
“你尽出些什么馊主意呀,虽说于西望、夏海涛跟我很好,可这种小事,我自己都处理不了,那还不让人笑话吗?瞎乱来。”李清树不满罗海全的想法。
罗海全有些不甘心地走了。
李清树没有理会罗海全,满脑子都是这个混蛋又欺负到了我的头上,我一定要收拾他,让他记住我不是好惹的,李清树怒气冲冲地去找孙文斌了。
气冲冲的李清树还没有找到孙文斌,于西望和夏海涛就来找他。于西望拉李清树到晒衣场门口:“你不要去找孙文斌,我和夏海涛帮你处理这件事。”
“不用,我自己处理就好了。”李清树摇摇头,根本不在乎道:“谢谢你们的好意,这次我想自己处理,什么事都要麻烦你们不太好。”
“不是麻烦不麻烦的问题,而是龙警官找你谈话多次,你现在又去惹事,对你会有影响,还是我们帮你处理这件事情吧。”于西望拉着李清树的手:“是朋友,我们也不想你惹上麻烦,我们会处理好这事的,你放心吧。”
李清树只好感谢道:“那就谢谢了。其实我也不在乎那几盒烟,只是看不惯这死老鼠的行为。”
“看不惯也没办法,在监狱里有很多事情是很无奈的。你想这样,可监规纪律不允许;你想那样,又有条条框框约束着。有些事情还是看开点,不要太过于执著,以免陷进死胡同出不来。”于西望好心地劝解李清树。
李清树本来是想自己去找孙文斌的麻烦,可是罗海全多事,告诉了于西望和夏海涛。现在于西望一定要去帮他去找孙文斌,那就算了,由他们去找吧,李清树只好无奈道:“随便你们怎么样都行,只是不能太软了,要强硬一些。”
“行了,不跟你说这么多了,我们走了。”于西望拉着夏海涛走了,夏海涛还回头给了李清树一个无可奈何的眼神,摊了摊手摇摇头没有做声。
其实按夏海涛的想法,他自己直接去找孙文斌,三拳两脚就把那个癫崽搞掂,让他在李清树的面前低头认错。可是,于西望不想把事情闹大,央求夏海涛为了李清树的前途,忍一忍,不要把情事搞大。李清树刚入监不久,有些事情还不太明白,千万不能怂恿李清树犯错,以免影响他以后的改造。夏海涛也听于西望的,谁叫他比于西望小,就这样俩人一起去找孙文斌了。
晚学习进行队列训练时,李清树还在想这事,队列动作出错了几次,被武仁清点了几次名,差点就被罚绕操场跑步。
晚上九点,回到监舍后,李清树准备拿衣服洗澡,打开床头柜一看,4盒“红甲”放在衣服上,有一盒已打开,少了半盒。李清树想了想,肯定是那个死老鼠放回的,他也不多说些什么,可这事却在他的心里却留下了一道很深的仇印。
忙忙碌碌又一天,改造生活说是简单,其实也很复杂,人情冷暖、世态炎凉这里全包括。但是,在监狱里服刑改造,你的身份就是一名服刑人员。不管你原来在社会上的地位有多高,就是县长、市长、省长、甚至更高的身份在这里也没用。你看中南区某位领导,地位够高了吗?中南区一级的,刚调到中央,犯了法还不是一样给废了;某某明星利害吧?国家级影后,还不一样乖乖地去监狱坐牢。原某市市长不也一样在容新监狱服过刑吗?还有许多许多名人,他们触犯了刑律,不一样入狱服刑改造吗?入狱后他们的身份也一样是服刑人员,也一样得低头认罪,服从管教,老老实实地劳动改造。在监狱里,服刑人员必须好好改造,才有出头之日。走出监狱大门后,你爱怎样风光就怎么风光,那是将来的事。现在你服刑改造,虽说你享有服刑人员的权利,但你的权利是在《刑法》和《监狱法》规定下的权利,且必须履行你作为服刑人员的法定义务,才能讲你的权利。总之,服刑改造,必须在监狱警官的管理教育下,遵守监规纪律,完成劳动任务,参加“三课”学习,在警官确认你老老实实改造的前提下,你才能享受到法律规定的权利。除此之外,任何人都没有特权。这只是相对来说,一些特殊人员,如癌症晚期、艾滋病患者、神经症患者、残疾人员……,他们相对享受稍好一点的改造生活条件和从事一些相对轻松的改造工种。
今天中午,从双江县看守所送来7名新犯,其中一个远远地同于西望挥手打招呼,于西望感觉有点面熟,但又想不起他是谁,只好点头示意,过后这些新犯被送到二楼隔离房隔离。新犯入监必须隔离三天,以便观察他们是否有发烧或传染病等,以预防他们将传染病菌带进监狱(如是流行病高发期,隔离时间为一个星期,且天天量体温)。隔离三天基本上都在隔离房内学习应知应会、监规纪律,学会整理内务等。每天上午、下午和晚上各下楼一次,或放松一下或抽支烟,大约十多二十分钟又回到隔离房,吃饭也在房内。于西望趁晚饭后时间到隔离房,打听今天来的那个新犯是谁,问后知道,这位新犯名叫蒋海军,故意伤害罪,被判10年,双江县人。曾赴朋友宴请,在酒桌上认识于西望,同于西望没有过深交往,只是认识而已。但在监狱里难得遇到老乡,现在拉一下老乡关系,遇到难处老乡还可以帮帮忙。于是,两个人隔着铁门聊了一会,无非都是一些在社会上你认识谁呀谁的,我又认识谁呀谁的,以此拉近彼此关系。于西望想起朋友曾说,他有一个朋友在外面专帮别人“收数”,手下有一帮小兄弟,都是一些为帮人“收数”而不要命的人,可能就是这个蒋海军吧。经过交谈,于西望知道,蒋海军这次进来,是因为帮一位老板收“烂账”,在大拍胸脯的许诺下,把未能“交数”的欠债人砍伤。于西望告诉蒋海军过三天解除隔离后,有时间再慢慢聊,如果有什么急事或需要,可让人转告他,能办到的一定帮忙,说完下楼找李清树去了。
于西望找到李清树,告诉李清树他有一个老乡刚从看守所送来,在外面专帮人“收数”,很讲义气,你如果需要帮忙,说一声,像孙文斌那样的人,三两下就可以搞掂。李清树说不用了,孙文斌不值得他大动干戈,只要他不先行找事,就不理他。于西望走后,李清树想,龙警官前几天找他,可能是给他提个醒,免得出了事情,要受到处罚。只要自己不惹事,警官是不会找自己的麻烦。李清树是这样想,可孙文斌是否也这样想呢?
孙文斌从看守所送来时,身上只有一佰元钱入账和几件简单的衣物,在监区商店买了一些日常用品加一条“25甲”,账上已经告急。由于他早年离家外出混世界,家人早已不理他了,外面的兄弟也因人走茶凉,谁也不到看守所看他,他多次写信给朋友,也没有人回信,这也是因他在外面经常欺负弱小的结果。这次他找李清树的麻烦,是因为那天李清树在吸烟区发烟时没有发给他,而心生不满,想借机报复李清树。在工场劳动时,他故意碰掉李清树的本子,并把本子踢到桌子下面,出了一口恶气。前几天早上,孙文斌同几个老乡商议准备找李清树的麻烦,老乡说在入监队不好闹事。其实老乡也看不惯孙文斌的为人,谁都不愿意帮他。但又不敢太过得罪他,只得婉转说,怕出了事影响以后的改造。
他们的议论被旁边吸烟的罗海全听见了一部分,过后罗海全又告诉了李清树,让李清树小心孙文斌。谁知这个两面三刀的罗海全在告诉李清树后,又向龙警官“爬灰”,害得孙文斌被龙警官找去训话,龙警官很严厉地对孙文斌说:孙文斌你敢在监狱里闹事、打架,我就把你给禁闭起来,让你知道找人麻烦就是找自己的麻烦。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这是监狱,是有法度的地方,由不得你在监狱里胡作非为。
想到这些,可怜的孙文斌不由地唉声叹气郁闷起来,大叹命运不公,怎么会让我来坐牢呢?坐牢就坐牢嘛,坐一个没钱没混的牢,难受死了。在外面虽说混得不怎么样,但也很逍遥自在,想干什么都可以。没钱花时,找个小弟强要一些,或东骗一点西诈一些,或东走西逛顺手牵羊,或夜间剪径抢些钱物。小心一点别让公安抓到就行,很少烦恼,有时几个三朋四友集在一起喝酒猜码热热闹闹好不尽兴。唉,不知这次怎么这么倒霉,抢那个女人的手提包时,她就是抓住不放(里面就有200多元钱),害得他拿出水果刀轻划她的脸蛋,她才吓得放手。谁知那女的没跑多久,就招来公安。如今到监狱来坐牢,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出去,五年啊,我怎么这么倒霉啊。孙文斌想着想着,不由的烦躁起来。这个李清树,他妈的,暂时不理他,以后有机会再好好收拾他,给脸不要脸,敢去报告警官,以后有你好瞧的。不过昨天偷借他的烟,他没有报告警官,只是让那个于西望和夏海涛来找我。找就找吧,给回你就是。不过不知道于西望和夏海涛会不会报告警官,如果报告警官那就有点麻烦,看来还是暂时收敛一下,等以后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