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隔离密谋
“那好，大家一定要注意保密，不要让别的劳改仔晓得，更不能让这里的‘老干’（警官）知道。来，现在我分一下工。”张晓强特别说明，转头对刘民东道：“野狗，你负+责观察这里的环境和劳改仔，看看有没有可以拉拢过来的老乡。有，就告诉我，我再安排人去把他拉过来。再看哪个是难剃的头，敢欺负我们，就把他作为我们重点收拾的目标。”
“知道。”刘民东点头，问道：“老大，那我还用不用找一些别的地方人帮忙呢？他们中也有一些讲义气的人。”
“不用，这些人我们不熟悉，也不放心，很容易被他们出卖，要是让那些‘老干’知道就麻烦了。”张晓强摇了摇头，转脸对不剃光头头顶也锃亮的秃瓢莫五福道：“你他妈的有点像笑弥陀，又有点钱，‘野狗’找到的人，我看……就由你负责拉拢过来。”
莫五福立即点点头：“是，老大，我再让家里寄些钱来，有钱能使鬼推磨嘛。”
“嗯，可以，暂时不要太多，有他妈的三、五仟就行了。”本来张晓强想让莫五福寄一些钱到自己账上，但想了一下，还是算了。自己从看守所带来七佰多，暂时还够用。再说也是在看守所才认识这个莫五福的，不知道他为人小气不小气，如果是个小气鬼，现在让他的家人寄钱给自己，很容易闹翻，等以后上了一条船，他自己就会主动让家里寄钱给自己。想到这，张晓强拍了一下莫五福的肩膀：“跟着我好好干，以后没有人敢欺负你。回玉林后，有我罩着，谁也不敢欺负你，懂吗？”
莫五福好像捡到宝一样高兴：“谢老大，我一定跟着老大，老大叫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
“小声点，他妈的，别让值班维纪员听见。”张晓强指着铁门外，示意有人过来，五人连忙跑回自己的铺位躺下，假装熟睡发出了断断续续的呼噜声。
楼道传来脚步声，二楼值班维纪员逐个监舍查看有没有谁不睡觉或是搞什么违规违纪事情的人。脚步声渐渐消失在楼道尽头，五人又都跳了起来，汇集到张晓强床前坐下。
张晓强对李东仁道：“仁仔，你以前是跟三哥混的，现在跟了我，就得听我的。现实点，别他妈的再去想那个什么三哥了，在看守所时人家都不来看你一眼，说明他已经把你小子给忘了，知道吗？”
李东仁怕张晓强不满，连忙发誓：“是，老大，我一定听你的，你叫我砍谁，我他妈的就砍谁，绝不皱一下眉头。”
“知道就好，别他妈的到时候连自己姓什么都不知道！”张晓强恶狠狠地对着李东仁道，想了一下接道：“不过呢，你小子到是挺能打的，只要你跟着我，我保你吃香的喝辣的。”
李东仁连忙点头：“是，老大，谢老大罩着我。”
张晓强看了一眼小偷出身的赵小弟：“你他妈的，这是第几次进来了？”
赵小弟苦着脸，无奈地道：“第四次了。老大，我负责做什么？”
“嗯，让我想一下。”张晓强敲了敲自己的大脑袋，想了一下：“嗯，你有手艺，手脚也麻利，你就帮大家做一点工。然后，看准时机，搞一点尖利的东西，方便时就偷工具，不方便就自己磨，一定要小心，不能让人发现。”
赵小弟抬头小声问张晓强：“老大，要不要搞把刀？”他早就知道，监狱里肯定没有刀具，故意问张晓强。
“不用，这里肯定没有刀，而且我听说，刀具在监狱里管理的非常严格，不可能搞到。”张晓强对赵小弟做了一个捅人的手势：“你就搞一些能够捅伤人的东西就行，知道吗？”
“嗯，知道了。”赵小弟口是心非地答道，心里却暗想道，看来这条贼船是上定的了，只得自己想办法怎样做才不会陷得太深。
“现在我已安排好了，以后各自按我的计划伺机行事，做什么事都要小心，千万不可大意，每人记住自己该做的事，懂吗？”布置完后，张晓强再一次强调：“千万不要走漏风声，不然被别人发现先对付我们，那我们就吃亏了。如果让‘老干’知道，我们也就完蛋了。懂吗？”
“懂了，一切听老大吩咐。”四人点头应道。
“有事大家一起上，谁他妈的当怕死鬼，不要怪我秋后算账。”张晓强咬牙说道，五只可怕而丑陋的小手指钩在一起。
五人的密谋在201号隔离房内悄悄进行，夜风在轻轻地吹拂。声如蚊蚁的诡谋能否如他们想象中的那样，星星和月亮怎么也看不透他们的未来服刑之路。
202隔离房住着前两天从平乐县送来的4名服刑人员，奸诈的肚里虫张松钱，贩毒罪，被判12年；蠢头呆脑的大块头莫日明，盗窃罪，被判5年，四进宫；“狂人”张望宗，扰乱公共秩序罪，被判3年；装痴装傻的赶牛佬莫老四，盗窃罪，被判8年。四人坐在张松钱的床上，听他大吹法螺。
张松钱解开衣服转身亮出背上的青龙纹身，洋洋得意：“怎么样，我没骗你们吧，在县城里没有谁不买我肚里虫的账，不管是白道还是黑道都给我几分面子。哪天我不在包厢里泡到两、三点钟才走。来玩的人都他妈的是道上的老大，刀疤、牛冲、小猛那个不来找我混。有什么事，连招呼都不用打，自己带着弟兄跑来帮忙，有时局子里的人也来给我捧场。他妈的我这次是自己癫，在宾馆里那个‘八婆’来要货，妈的，死缠着我，小弟送货过来，她赶小弟快走，小弟一走，这个死‘八婆’就爬了上来。不一会缉毒队踢门冲了进来，衣服没穿，就被‘微冲’顶着脑袋，他妈的就别说毁尸灭迹（销毁毒品证据）了。这下完蛋了，人赃俱获，缉毒队办的案子，谁也不敢帮，老大们都他妈的躲避，大人物也没了音讯。这下惨了，家被抄、人被判，唉。”
两莫一张也随声叹息：“唉，老大惨，我们也惨呀。”
“惨，惨你妈个屁，你们能跟老子比吗？就你们那个屌样也跟老子说惨？”张松钱没好气道，拍了拍胸口，对自己立起大母指：“好在老子有先见之明，留有后手，不然现在怎么死都不知道。这次被公安装了套子，可能是被那个死‘八婆’出卖的。这口气我一定得出，妈的出去后一定把那个死‘八婆’给收拾掉。”
张松钱看着眼前这三个人，想想眼下正在坐牢怎么说也得收几个小弟吧，不然出了什么事也没有人帮。于是对他们三人道：“现在坐牢了，他妈的你们三人愿不愿意跟我混，跟我混有吃有喝，不跟我混哪天被人踩死都不知道？”
“狂人”张望宗立马答道：“愿意，跟老大一起，吃香喝辣，谁不愿意是癫崽。”
蠢头呆脑的莫日明马上站起来，“嘭”头碰倒了上铺的床架，用左手摸了摸被撞痛的头，右手冲张松钱伸出大拇指：“没说的，老大你是这个，我是小弟，叫我趴下，我绝不站着，不过老大以后一定要罩着我啊。”
“嗯，你放心，跟着我，我会罩着你的。”张松钱转头对莫老四道：“赶牛佬，你打算怎样，是听我的，还是单干？”
爱装癫的莫老四晃着脑袋狡黠地问：“跟你可以，有什么好处？”
张松钱一掌拍在莫老四的头上：“除了能罩着你，有什么好处，你他妈的不会自己想，还跟老子玩这个，装什么屌癫，你这个赶牛佬。”
“哎，这不是罩不罩的问题，跟你混是要担风险的。”莫老四眼珠一转，狡笑道。
“担什么风险？”张松钱瞪大了双眼。
“那还用说吗？”老奸巨猾的莫老四掰着手指道：“一呢，现在我们在坐牢，这里有很多的规矩，违反了这里的规矩，是要被处分的，这样减刑就无望了；二呢，这里外地人多，很多都不是我们那里的人，想称霸肯定就有争斗，有争斗就会有伤害，这个伤害嘛，又包括两个方面，一个身体上的伤害，一个嘛是被扣分的伤害。所以说，没有一定的好处……”狡黠的莫老四做了个数钞票的动作。
“嘿，看不出你小子的脑瓜子，还是挺好用的嘛。”张松钱称赞道，忽然脸色一变，一拳打在莫老四的胸口上，恶狠狠道：“×你妈的，跟老子玩这个。老子在道上混的时候，你他妈的还在捡破烂呢。我们在道上混的人讲的是一个‘义’字，有我的难道会没有小弟的吗？你这王八蛋。”
揉了揉有些疼痛的胸口，莫老四觉得这回吃瘪很值得，嘿嘿一笑：“就等你这句话，老大，我跟你，你怎么说我就怎么做。”不跟是癫崽，这个肚里虫在外时有钱有势，想跟他混都难找到机会，现在劳改了机会难得。
张松钱对大家招招手：“都愿意跟我是吗？那以后，都得听我的，我说什么，你们都要听，叫你们干什么，就干什么，知道吗？”
三人连忙点头应道：“知道，知道。”
也不知道为什么，有些人就是喜欢收小弟，也有些人喜欢找靠山找老大，在外面是这样，在监狱里还是这样，也不知道他们懂不懂监狱里的规定：不准拉帮结伙。
厚颜无耻的肮脏交易在黑暗中进行，上弦月拉来了一片淡淡的云巾遮住了自己的眼睛，不愿看这一幕令人生厌地收小弟实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