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瞬间消失
春雨蒙蒙，银色的小雨点落在脸上，使人感到很凉爽，舒坦极了，浑身懒洋洋的，让人一点也提不起精神。
劳动工场外的小雨渐渐的厚了起来，于西望的心情也更为阴郁起来。整个上午他都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退回给张明生的彩灯成品，又被拿了回来。张明生说，这些成品并没有问题，请于西望仔细检查，看是不是有别的什么问题。于西望心不在焉地查了很久也没查出什么问题，无奈之下张明生把林国旺叫来。林国旺过来看了一眼，调整了一下可调变压器，然后接通电源，彩灯亮了起来，林国旺拍拍手，走到于西望身边没有责怪的意思，轻声道：“西望，今天怎么呢？是不是不舒服？我帮你叫卫生员，好吗？”
于西望很不自在：“没什么，可能是睡不好。”
林国旺伸手想摸摸于西望的脑门，看他是否发烧，于西望把头扭到一边，没好气道：“我说没什么，就没什么，摸什么摸，摸个屁呀？”声调一下高了起来，好像很不耐烦。
“没问题，那你就好好检查彩灯质量，做事认真一点，我走了。”看着于西望不耐烦的样子，林国旺也不想再说些什么，他昨天已向龙警官反映了于西望的近况，说他近来思想不太稳定，龙警官叫他多注意、多关心于西望，如果有什么反常现象立即向警官报告。今天于西望好像不太对劲，做什么都没有一点神情，看来他的思想问题越来越严重了，可不要出什么乱子。今天一早林国旺就觉得自己的右眼皮有些跳，该不会是什么不好的征兆，一定要注意一下，不要让三组出什么问题，免得新犯组长又向警官反映他们三组做事不认真，经常出差错，作为三组组长的他肯定会被警官批评。
说注意是注意了，劳动的时候林国旺有空就过来看一眼于西望检查彩灯质量。可林国旺却没有料到，于西望还是出了问题。
收工哨声响后，大家都在交彩灯成品和工具，可是于西望还在工作台前翻来翻去，不知道在找什么东西。林国旺跑过来：“于西望，快点，准备收工了，快点交工具，工场外已经开始集合了。”
“知道，我找起子。”于西望边说边找，把工作台翻得一塌糊涂：“刚才还在这里呀，怎么一下就找不见了呢？”
林国旺见于西望很焦急的样子，赶忙问：“你找什么？”
于西望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起子，刚才我还用着呢，转身就不见了。”
“起子？”林国旺的头嗡的一声大了起来，赶紧帮忙找起子：“你想想，你放在什么地方。”
“好像……好像，就放在这桌子上，我刚才把电线插头拆下，顺手就把起子放在桌子上。”于西望更加着急起来：“找不到，就麻烦了。”
“麻烦？何止麻烦，你赶快找，我去报告警官。”林国旺说完，立即跑向工场外面。
于西望想喊林国旺停下，但又不敢喊，看来还是得报告警官，万一出了什么问题，谁也负不起责任。工具是严禁带回监舍的，万一谁把工具带回监舍，用起子做出什么坏事，那后果就更不堪设想。
警官走来，林国旺、彭君仁、陈晓林跟在后面，警官问道：“于西望怎么回事？”
于西望这时连最起码的礼节都不懂得了，匆忙中，他站着对警官道：“我保管的起子不见了。”
警官忙问：“什么时候不见的？”
于西望想了想：“吹集哨前5分钟，我还用着呢，后来收工具时，才发现起子不见。”
警官指着乱七八糟的工作台问道：“都找了没有？”
于西望和林国旺一起答：“找遍了。”
警官立即指示：“林国旺，你立即带三组所有人，一起进来找工具，把这里翻个遍，也要把工具找到。彭君仁、陈晓林他们立即组织所有服刑人员列队站好，等候警官重新搜身检查。”
“是。”两人答道，立即跑出工场。
林国旺把三组的人全部带了进来，翻找丢失的起子。工场外，服刑人员列队站好，面对面，双手抱头等候警官的检查。
值班警官用金属探测器检查所有服刑人员的身上，十分钟后，检查完毕，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物品。
带班警官急忙进工场问林国旺：“林国旺，找到没有？”
林国旺答道：“报告警官，还没有找到。”
“继续找，把工场翻遍也要找出来。”带班警官大声说道，转身对于西望道：“于西望，你过来。”
不知是着急还是害怕工具丢失，于西望已是气喘吁吁汗流浃背，跑到警官面前蹲下：“报告警官，罪犯于西望到。”
警官问于西望：“你再好好想想，吹哨前后，这段时间，有谁到你的工作台来。”
“基本上都是新犯组长，他们都是来交彩灯成品的，我当时边收边登记。”于西望想了想：“还有几个新犯，在工作台那边翻工他们的彩灯。他们都没有过这边来，不会是他们拿的，新犯不会有那个胆子，敢拿工具。”
带班警官严肃道：“什么有没有胆子，所有人都得仔细检查，谁也不能放过，翻工的新犯你还记得吗？”
于西望想了很久，摇摇头：“报告警官，真的，我想不起是谁了。”
带班警官启发道：“慢慢想一想，是不是有谁借用，是不是谁用后，放在别的什么地方，还是你忘记放在那里了？特别是有没有新犯借用工具，在这里返工的新犯是什么样子，是哪个小组的。想一想，好好想一想。”
“没有，我不会借工具给新犯的。”于西望想了想，拍了拍后脑勺道：“谁我也不会借工具的，谁要用工具，我都让他们自己去领用。我的起子一直放在我的面前，上面贴有编码，是3—5号。在这里返工的那几个新犯好像是前几天刚来的，我不熟悉。”
彭君仁从工场外跑进来，到带班警官面前报告：“报告警官，外面的警官问要不要再加派些人手进来，帮忙搜查一下。”
带班警摆摆手：“稍等一下，看林国旺他们查找得怎么样。你出去告诉外面的警官，让他组织人员对这几天来的新犯进行仔细搜查，顺便找他们谈一谈，看他们有什么反应。”
“是。”彭君仁边答边跑出工场。
“报告警官。”林国旺带着三组的10多名服刑人员过来：“报告警官，起子找见了。”
“找到了，在哪找到？带我去看看。”带班警官急切地站了起来，跟林国旺过去。
来到不远处的成品堆前，林国旺指着成品袋道：“就在这堆成品袋下面，被成品袋压着，我们把成品袋全部搬开才发现。”
“仔细看看，还有什么发现。”带班警官严肃道。回身对于西望道：“于西望，你过来看一下，这堆成品袋有没有被人动过。”
“刚才已经翻乱了，看不出有没有被动过。”于西望难为道。
看着被翻的乱七八糟的成品袋，带班警官也很无奈：“那就检查一下，有没有丢失别的物品。”
不一会，于西望向带班警官报告道：“报告警官，我检查过了，除了找回的起子外，别的东西都没有丢失，成品也没有少，打包好的成品袋也没有被打开。”
带班警官在记录本上记录着，稍后抬头对于西望道：“今天晚上，你把今天的事情经过，全部写成书面汇报材料，明天上午交给监区领导。”说完，带班警官对大家说道：“今天虽然把工具找到了，但你们应该知道，如果工具找不到，将会是什么样的后果。你们不管是谁，都应该对自己保管的工具认真负责，一点都不能马虎。这是安全问题，很严重的安全问题，知道吗？”
大家齐声答道：“知道。”
“走，收工。”带班警官带领服刑人员走出工场。
已经过了六点半钟，值班警官指挥队伍返回监区，于西望拖着沉重的脚步跟着队伍后面慢慢地走向监区，心中的无奈更加沉重了。
晚点名时，钟监区长特别强调，劳动工具的管理在监狱里来说是非常严格的，领用和交回都有非常严格的制度规定，专人专管，分类存放，编码留档，谁领用谁负责。今天在工场发生工具丢失事件，虽说已经找了回来。但，这是一件非常严重的安全隐患事故。你们服刑人员在思想上一定要引起足够的重视，不要把自己领用、保管的工具当儿戏。甚于今天丢失工具的事件，等监区调查清楚后，再作处理。今天为了找回丢失的工具耽误收工一小时，这是一起非常严重的事故前兆。大家一定要认真对待这件事，引以为戒，不要再发生类似的安全问题。
钟监区长的话在于西望听来，好像全是针对自己的。于西望知道今天丢失工具，责任完全在自己，虽说工具找了回来，但自己该负的责任肯定跑不了。不说处分，扣分是肯定少不了，至于扣多少分，那就是警官的事情。想这些也没用，谁让自己倒霉啊，家里的事还没有处理清楚，又遇到这档子事，真是“屋漏偏遇连夜雨”，老天真是欺负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