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风霜满楼
赵小弟用力地按柔着张晓强的肩膀，小心翼翼地回道：“没有，我没有看见他们跟什么人来往，就他们几个成天到晚的在一起瞎厮混。”赵小弟前两天因没有帮张晓强完成劳动任务，被狠踢了几脚肚子，现在肚子还钻心的痛呢，他可不敢再乱说些什么。自己刑期不长，两年多怎么混都混得出去，他很不想打架。但是，现在自己是小弟，可由不得自己的想法，一切都得听老大的，老大叫干什么就得干什么。叫打架那就打吧，我躲在后面帮你们呐喊助威不就行了，打架就由你们上吧。
“还是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张晓强不愧老谋深算，不把所有的疑点都弄清楚，他是不会动手的。他个子虽然不高，但他的大脑袋到挺发达，很多事情都是想得很透切才付诸行动。他现在正设想假如动起手来，那个人对付那一个，怎样对付？用什么方法和手段？遇到情况怎么处理、怎样应对？万一对方有外援怎么办？他都要想的清清楚楚，计算的明明白白，可他算来算去就是没有算到意外。这意外是——隔墙有耳。
午饭后，李清树本想找于西望或夏海涛去抽烟，找不见他们两个，到处看也不见彭君仁和罗海全，只好一个人到吸烟区抽烟。
李清树来到吸烟区掏出香烟度火点上，慢慢蹲下。饭后一支烟赛过活神仙，舒舒服服地享受香烟带来的飘飘欲仙感觉。
“踩死他”突然听到旁边有人说道，声音很小，但还是听得清清楚楚。李清树心中一惊，斜眼望去是玉林籍5名新犯在说话。此时张晓强正向李东仁、刘民东、莫五富、赵小弟分派任务，虽然李清树没有听到他们说什么时候动手、打什么人，但听口气好像是打群架的味道。李清树心中暗想：不行，这得立即报告警官，警官不是说了吗，有事立即报告。站起身想要立即去报告警官，可是呤声响了。
“呤，呤，呤。”出工集合呤响了。留监训练的服刑人员都上楼午休了，出工的服刑人员都到操场集合排队，点名报数后，出工的队伍走向劳动工场。
到了工场后，李清树立即找到彭君仁，在彭君仁的耳边说了几句话，彭君仁立即拉上李清树向警官执勤岗走去。刚好看见龙警官走进工场，彭君仁同李清树立即到龙警官面前报告：“报告龙警官，我和李清树有急事汇报。”
彭君仁和李清树蹲下，彭君仁向龙警官报告：“玉林籍的那几名新犯可能想动手打群架，事情李清树清楚。”他转向李清树道：“李清树，你向龙警官汇报。”
龙警官向李清树问道：“李清树，怎么回事？说详细点。”
李清树定了定神，说道：“午饭后，我到吸烟区抽烟，听见玉林籍的那5个新犯在说‘踩死他’，其中一个他们叫做‘强哥’的，向他们几个……”
“他们一共多少人，什么时间、同什么人动手？有没有凶器和利器之类的物品？”龙警官在警察记事本上记录，抬头问道。
“他们一共5个人。”李清树肯定地说道：“其中一个叫李东仁，还有就是那个叫什么‘强哥’的，其他三人我不认识。但他们肯定都是玉林人，讲的都是玉林土话，他们经常集在一起吹牛聊天。前面他们说什么，我没有听见，我只听那个叫什么‘强哥’的交待他们四人，哪个看哪一个，哪个对付哪一个，动手的时候一起上，有没有凶器和利器，我没听见他们说。”
“听清楚是说动手打架吗？”龙警官再次追问李清树。
“这一点，我到是听清楚了。”李清树非常肯定地回答道：“那个叫‘强哥’的说：到时候一起动手，把他们全都打趴了。”
“你们做得很好。”龙警官表扬彭君仁和李清树，抬手看了看腕上的手表，轻声地道：“他们那一期留在监区内进行队列训练，现在午休，要是有什么动作，也得等下午或者晚上以后，也可能是明后天。这样吧，你们先回去继续做工，我们警官研究后，再安排任务，一定要注意保密，其它一切活动按正常进行。”
“是。”彭君仁和李清树站起来：“谢谢警官，警官再见。”两人走回工作区继续进行自己的劳动。
下午四点多，郭教导员、何监区长、龙警官、洪警官走进工场，召开服刑人员组长和维纪员会议，说是整顿组长和维纪员的纪律，让三组老犯，暂时负责维持工场劳动纪律。
在工场劳动的组长和维纪员来到警官执勤岗前，彭君仁整理队伍：“向右看齐，向前看，稍息，立正，警官好。”
大家齐声道：“警官好。”
“蹲下。”郭教导员开始训话：“从这一刻开始，我们入监队进入特殊时期，我们警官已全部署完毕。现在我布置一些重要的任务给大家，希望大家一定要按照警官的部署和要求，严格认真地完成任务，决不能出现任何意外。另外，一定要注意严格保密。好，下面我开始安排具体的工作任务。彭君仁、陈晓林。”
“到。”彭君仁与陈晓林站起来，齐声答道……
任务分配完毕，组长和维纪员各自回到自己的岗位，彭君仁在验收区找到李清树，小声地对李清树道：“李清树，你今天表现很好，刚才我们组长和维纪员开会时，郭教导员还表扬你，他希望你继续努力，好好改造。”
“我会的。”李清树认真点点头。父亲探监后，龙警官又多次找李清树谈话教育。使李清树敞开了自闭的心扉，看到新生与获得减刑的同犯，李清树感触很多。不就14年刑期吗？只要拿出军人的本色，再大的困难也难不到铮铮铁骨。于是，李清树对彭君仁说道：“我也想加入积极改造行列。”
“很好。”彭君仁若有所思地道：“这几天我们有任务，因你不是组长、维纪员暂时不用参与。如果你发现有什么特殊情况要及时向警官报告。今天的事情你一定记得保密，不要向任何人透露。”
“知道。”李清树笑了笑：“这我懂，你当我还是三岁小孩啊。”
“是不是三岁小孩，那得看你的表现，如果你还像刚入监那样，不是小孩是什么？”彭君仁说完哈哈大笑。
“哇，你敢取笑我，看我怎么收拾你。”李清树说着，虚虚地打了彭君仁一拳。
两人都露出了开心地笑，这笑是从内心发出，是放下思想包袱轻装改造地笑，这笑很灿烂、很有个性。
暴风雨前的平静，很容易让人产生一些躁动或不安的感觉，而平静的背后则是激流暗涌。
晚饭后，有半个多小时的自由活动时间，一些篮球爱好者开始在球场打篮球，也有一些服刑人员集在电视机前观看娱乐节目，还有一些服刑人员围坐在吸烟区吞云吐雾或吹牛聊天。
彭君仁带领篮球队角逐在篮球场上，陈晓林边看电视边同薛忠雄谈笑，于西望和夏海涛似乎在吸烟里品尝香烟，张明生同武仁清好像在认真地阅读黑板报，众多组长和维纪员各自散落在监区的各个角落。李清树因知道一些事情，但警官没有分配任务，他只好同罗海全东游西逛。只有孙文斌还在找新犯吹牛打屁，骗一支两支香烟抽。
入监队的服刑人员组长和维纪员，就像往常一样，东一个西一个的到处闲逛，似乎没有一点暴风雨来临前的感觉，可是他们的内心却一点也不平静。他们谁也不敢掉以轻心，各自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但他们的脸上却没有太多的感情流露。平时怎样，他们现在还是怎样。今天下午，郭教导员安排任务以后，何监区长和龙警官、洪警官分别强调这次任务的重要性，希望大家一定要配合好，协助警官维护好监区的改造秩序，确保不出现任何意外。
“铃，铃，铃。”铃声响了，七点集合看新闻联播。全体服刑人员集中报数后，坐在电视机前观看电视。今天看新闻联播似乎跟往常一样，没有什么变化，所有的组长和维纪员都在观看电视，执勤警官也像往常一样，不时巡查走动，似乎完全没有暴风雨前奏的感觉。
玉林籍的5名新犯，各自在自己的小组内观看电视，4名平乐籍新犯也在自己的小组内观看电视，他们的脸上都没有太多的表情流露，似乎他们也沉静在国家大事报道的新闻联播之中。
十九点三十分，新闻联播结束，全体服刑人员集合在操场点名。今晚点名警官是洪警官，按惯例从维纪员开始点名。
“彭君仁。”
“到。”
“陈晓林。”
“到。”
“武仁清。”
“到。”
“薛忠雄。”
“到。”……
不一会，400多名服刑人员点名完毕。
点名后，洪警官照例讲评监区服刑人员当天的内务卫生情况：“302监舍甄春华、405监舍刘军、504监舍曾涛，被子叠放不整齐，晚学习后拿被子到强化学习区练习叠被子，舍长和值班维纪员负责监督。206监舍铁门有蜘蛛网，506监舍地面不干净，这两个监舍的舍长，必须引起重视，督促组员认真搞好环境卫生，如下次再出现类似情况，按监区内务卫生管理规定给予扣分。彭君仁注意督促卫生组，搞好监内的环境卫生，不能留下任何卫生死角，下水道一定要疏通彻底，保持顺畅。”
“下面讲评今年第一季度规范化监区验收情况。”洪警官讲述前两天监狱领导对入监队进行季度验收工作的总结：“今年第一季度的规范化工作验收，在监区领导和警官的正确指挥下，在全体服刑人员的积极配合下，入监队取得很好的验收成绩。各项考核指标均达标准，入监教育记录、‘三课’教育等材料齐备完善；服刑人员内务卫生管理、劳动现场管理、学习现场管理、娱乐现场管理以及服刑人员的队列操练、改造歌曲演唱、背诵《规范》、应知应会抽背都达到了监狱的验收标准。希望全体服刑人员继续努力，配合监区做好下一步的监管改造工作，为把入监队打造成为标准化监区而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