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修行尚有一人领
一卷三章
洛湖一直认为自己……挺强的。
修行的殿试考校的有实力、年龄、对境界的理解等等等等，因此洛湖并不能说拿到二甲首位便能在全部考生中实力能排到第四。然而山河剑气磅礴浩然，自身实力二境上层，除了三境以及一些二境中的变态，她从未输过。
即便是对上那些人，她也能坚持极长时间。
她遇见过飘逸的剑气，凶戾的剑气，自然也有如先生般坚硬的剑气。
可……哪有这么无赖的打法？
谁能想到人对剑气的掌握能到这样的程度？谁能想到剑气还能这么用？谁能想到……
想着想着水晶般的眸子里便盛满了晶莹，嘴一嘟脚一跺，就要哭出来。然而看着孟川漫不经心的笑容，又拼命咧着嘴：“先……先生……不用……脱衣服吧？”
她如今当然能想清楚先生如此举动大概是逼她全力出手；但……还是会委屈啊，肩膀处衣裳破裂身体没受伤可第一次被父亲外的男子触摸很热很奇怪，自己努力好久才进到密政司怎么就碰见这么一位老师呢？
孟川此时却坐回了竹榻，手一挥灭了蜡烛，看都没看她一眼：“你知道自己是怎么输的吗？”
一般老师教学生总会在某个场合问这么一句，所以洛湖一甩眼泪嘟囔：“因为先生对剑气掌握的更好。”
“为什么更好？”
“有这个想法而且练习……得多。”
孟川点点头，又摇摇头：“对了一半。这么做的确很有用不过，我要教你的是另一种方法。
“一个人怎么修行？
“不用回答，听我说。
“对于正常的修行，家族，师承或宗门会决定一个人修行的大致方向，然后是老师与自己的意愿决定前方的道路。就如你的剑气磅礴浩然有无限气象，名为江山，是皇族才能学习的一脉剑法，当今圣上便是学的它当然品质极佳。
“接下来是个人的天赋及努力。你的天赋不必说努力也看得出来，至少要比那位早已声名在外每日喝花酒的状元郎要刻苦，那你为什么打不过他？
“当然原因有很多，不同的人即使在完全相同的状况下修行也会有差距。只不过你有没有想过，自己的剑法真的适合吗？
“那位状元郎天性肆意不羁，修的是流云刀；嗜杀者凶戾，仁慈者中正，细腻者能剑刻绵绣，豪气者气势纵横。江山剑需得王者气势舍我其谁，你终究还是少了那么分劲儿。”
自从孟川挑明了她的剑法，洛湖就开始目瞪口呆。少年的分析尚且不谈，光说他能一眼认出自己的剑法一事，就隐含了某种极恐怖的事实。加之他所说的话……实际上与父亲说的一模一样，洛湖不由把这位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先生摆在了极高的位置。
而先生刚才说的话意思虽隐晦，但她也理解了。
自己修剑的路子有问题，自己的背景很大。
那为什么没有人给纠正过来？
于是她这回恭恭敬敬向孟川躬了一躬：“先生……江山剑是我当初赌气练的，一开始天赋好也没什么，只是后来就像您说的有了问题……家里背景大，也不怎么在乎我如何修行，因此也没有非让我改过来，我就想着……”
说到后来她偷觑着孟川的脸色，自己也有些不好意思：“自己想个法子……”
“所以你就因为这个……殿试拿了二甲第一？”孟川眉角轻微地跳动了一下，“进密政司找法子？”
洛湖此刻反而横下心来，性格中刁蛮的部分顿时显现：“……是又如何？先生我看你也够厉害能不能帮我直说吧！”
孟川失笑：“别的师父只教杀人做事，没想到我还干这个……”
他沉思片刻，开口道：“这样吧。你的问题我来解决，不过有个条件。我身在密政司宇路，自然是要办事的。办事不比你我交流，行动出了一点问题都会出人命。你身份不凡我知道，身上大概有些宝贝我也知道；我只要求你在行动中完全听从我的指挥，任何小姐脾气公主作派都不许有。懂了吗？”
洛湖眼珠子滴溜溜一转，乖巧地点头：“嗯嗯！”
自此，背景极大身负皇家绝学的秋水同学就开始了作为一位徒弟孝敬师父的日常生活。
每天早上从地上一骨碌爬起来，简简单单洗漱一下便匆匆忙忙往外走。出去买过早饭然后叫师父起来，接下来就得打扫房间。干完活是半上午，这时候孟川终于细嚼慢咽吃完早餐，师徒二人开始修行。孟川总是抽出某本密籍指出其中一段让洛湖看，自己则施施然出去，大概将近下午的时候才回来，手里总拿着一本新书，然后把书放在书架上，带着早已饥肠辘辘的洛湖去吃午餐。
钱自然是徒弟出，因为时间不早因此餐馆中人并不多，然后洛湖就在桌上小睡一会儿，接下来被师父叫醒去转悠。当然一开始洛湖对于在餐馆桌子上睡觉以后只能睡一小会儿表达了极度的不满，然而……一如既往的没有什么用。
孟川带洛湖四处转悠。一开始是京城中的著名景点，然后城外，城郊，范围越来越广。时间一天天过去，书架上的书越来越多，洛湖荷包里的碎银子越来越少，师徒二人游览的范围越来越广，徒弟对这样的生活越来越习惯。终于有一天，竹子做的书架再也塞不进一本书，两个人把京城周围都转遍，这样平淡的日子也到了头。
这天洛湖如往常一般醒来，迷迷糊糊地起床洗漱推门向外走，却“啊呀”一声退了回来。
困意全无。
平日里空空荡荡的长廊，此时人来人往。一位位三境沉默不语，相互间点头示意。向外走的将自己房门打开，过了一会儿有人进去打扫；向内走的推开房门进去，再闭上时情形同洛湖以往见过的一模一样。
“吓了一跳？”
低低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洛湖一回头，正是睡眼惺忪的孟川，他懒散地笑了一下，然后关上门，示意洛湖坐下。
“密政司是两批轮换，一个月为一批。每到月末上一批执行任务的回来新的一批出去。回来的人一般会修行，出去的人执行完任务会在外面找点事干什么的。有特殊情况的另说。”
洛湖听懂了其中的意味，眉毛渐渐扬了起来。
“不错。”孟川畅快地咧开嘴，“要去做任务了。接下来几个月，我们会离开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