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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第八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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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离开大半年的燕京, 赵寰忙得不可开交。张浚他们到来之后,算是暂时凑齐了中枢,二府三司。

与以前又略有不同, 增多了一个妇女婴幼民生部。

事关妇人遭受到不公,折磨等等,孤寡老人以及弃婴的帮扶救助,都属于此部管辖, 由赵青鸾出任尚书。

关于新立的一部, 燕京百姓最早就与邢秉懿, 郑氏她们打交道, 早已经习惯了女人当权,并无多大反应。

其他州府,则出现了不大不小的非议。除此之外, 领兵前来投靠的各路首领们,他们好似有些失望。

因为,赵寰并没分封爵位,而是将他们归于了枢密院与兵部。赵寰未称帝, 所有人都没加封,也能说得过去。

可他们品级虽在从四品,比入宣威将军, 明威将军等。全是些武散官,无甚实权。

而且,赵寰还让他们读书, 学习北地律令。

他们手上的兵, 已经被虞允文打散, 分入了各兵营。哪怕心中不满, 也只能在私下里抱怨。

赵寰对他们的反应一一看在眼里, 她抽空置办了场酒席,算是正式答谢欢迎他们。

夏日的夜晚,终于不似白日那般热。在月色下吃着井水中凉过的酒,凉爽宜人。新鲜的果子,菜蔬,虽不贵重,却美味可口。

赵寰言笑晏晏,温和又客气。酒过三巡,大家原先的那点怨气,也就消散了大半。

还是有人趁着酒意道出了心中的不满:“赵统帅,我们敬佩你的英勇,领着手下的兵来投奔。只如今,我们不但没能上战场打仗,还要读书学习,实在是觉着憋屈,没劲啊!”

见有人起了头,其他人跟着附和道:“我们都是些武夫,对着金贼不怕,就怕那书本上的大字!”

“赵统帅可是嫌弃我们没学问了?”

赵寰一直笑盈盈听着,待他们抱怨完之后,方一一回应。

“武将军,你以前曾考过乡试,听说每日都会读书习字,如今让你能继续读书,怎地就憋屈了呢?”

“申将军,有时候啊,文人的字,就是无形的刀箭,可不能小瞧了。”

“我并非嫌弃大家没有学问,而是希望大家能变得更好,文武兼备。”

队伍越大越难管,打仗打乱了规矩,有好也又坏。

好处是不破不立,坏处是破了,立起来难。

比如这群将领,良莠不齐。能号召大家跟着反的,都是些狠人,更不乏盗匪山贼头目出身。

他们能抗金,勇归勇,在金人的兵面前,经验与实力都不足,基本没赢过。最后他们反了,南边朝廷称其为叛军。

到了燕京时,他们的种种不足,就体现得淋漓尽致。

收了他们的人,赵寰向来不做过河拆桥的事情,给了他们改正以及提升的机会。

赵寰诚恳地道:“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这句话,当然并非完全正确。但不读书,不得懂律法,肯定要吃大亏!”

这句话倒是,以前朝廷文官向来看不起武将,认为他们粗鲁不堪,不屑与之为伍。

若是他们这些武将也读了书,变得能文能武。加之赵寰对武将的尊重,比起单纯的文官,肯定更有前途。

聪明的人,很快就想明白了。愚钝的,还是有些不情愿。见好些人都笑着应是,愉快吃起了酒,又亲眼见过了赵寰,绝非他们能惹,就随了大流,暂且作罢了。

酒席到月升中天方散去,赵寰回到大殿,周男儿送来了水与浓茶。徐梨儿与郑氏在一旁,帮着倒茶倒水。

赵寰拧着布巾,问道:“这么晚了,你们怎么还没歇息?”

回燕京述职的徐梨儿,笑嘻嘻道:“我平时睡得也晚,还早呢。难得见你一面,舍不得睡。”

郑氏跟着笑道:“本来这么晚了,不好来打扰你。想到你今晚吃了那般多的酒,与那些人周旋了一整晚,怕是比打仗还要累,就过来陪着你说会话。”

赵寰拿着布巾擦拭手脸,笑笑没有解释。

她平时极少举办酒席,更不喜欢与人应酬往来,但她并非不能。往深说一些,上行下效,她的言行举止以及喜好,都有许多人盯着。

再喜欢的东西,皆都深藏于心底。

赵寰偶尔会感到遗憾,这都是她要付出的代价。她自己觉得值,就足够了。

洗完之后,赵寰在塌几上坐了,郑氏与徐梨儿才随着落座。

郑氏递上了茶,闲聊道:“过些时候就会收割庄稼了,今年的稻谷与小麦,长势都不错,又是一个丰年。”

接着,郑氏的话锋一转,脸上堆满了笑,道:“可燕京今年最大的收入,还是铺子的收成。买卖人真是厉害得紧,从临洮榷场来的那群人,赚得那是盆满钵满。今日我听说,从雅州贩来大理国的货物,已经到了燕京城。那家南货铺子一开张,就卖了个空。”

政事堂的宰相为张浚,宰相只参与国之大事,不直接领财政与军事大权。

三司的长官,俗称计相。

赵开领了度支使,管北地所有的财赋收支,粮食漕运。郑氏领了户部,管户帖以及赋税。

盐铁司中的铺子税收,赵寰划给了度支使,人员暂时空缺。

赵寰捧着茶碗,听完郑氏的话,随意说道:“那感情好。”

郑氏愣了下,马上赔笑道:“看我,铺子该是赵相的差使。我提起这些,他得抱怨我管得宽了。”

徐梨儿本想说什么,眼神在赵寰与郑氏之间转动,一时没有做声。

赵寰眉头微皱,道:“郑相想多了些,赵相并非那般小肚鸡肠之人。我将铺子的税收划到度支使,便于更方便管理。赵相在盐铁茶,以及漕运方面的功绩,你应该听过一二。掌管天下之财,与一家一户,乃至后宫的开支,无论大小方向,皆相差千万里。我经常说,隔行如隔山。比如像是尚富贵,许多人都眼红他做买卖赚了大钱,也拿了本钱出来,跟着想去发财。结果,好些都赔得血本无归。”

她话语微顿,径直道:“我知道郑相想要管盐铁司,这个不行。如今人员空置,是因为盐铁司我还会做拆分。河渠先分到工部,再细分到各州府去。州府长官的政绩考评中,要多加河道以及道路的修筑。至于兵器,不会归置到枢密院兵部,要单独划出来。”

无论盐铁,还是兵器,皆不能随意碰。郑氏只一听,断不敢再多提。

她抿了口茶,讪笑道:“我眼下管着手上的那摊子事,都忙得不可开交。又多了其他州府,不比以前只管着燕京,着实有些吃力了。”

赵寰道:“以后还会更加多。”她大致说了先辽的百姓,“若是他们归来,北地不缺地,就缺人,倒方便安置,就是要忙一些。”

郑氏跟着一喜,道:“那可是大好的事情,忙些也值得。”

斟酌再三,郑氏还是说道:“先前那些来求娶之人,我知晓他们配不上你。只我不敢擅作主张,替你做了主,断没有要让你难堪之意。”

“我知道。”赵寰微笑着道。

郑氏既然提起此事,赵寰就直言不讳道:“郑相的想法并没错,不能擅自替他人做主。只事情有大小,有轻重缓急之分。且不管他们本人如何,我真是太忙了,无暇顾及这些。”

郑氏微松了口气,认真劝道:“赵统帅,我知道你性情,也就不拐弯抹角了。这北地之后,总得有人继承。不只我一人操心,乔娘子他们,都在暗中替你着急呢。”

赵寰笑了起来,道:“怎么会缺人。那么多的孩子,不谁有本事谁上。”

郑氏呆了呆,委婉劝道:“不若选几人,过继到自己的名下。亲手带大,总能亲近一些。”

赵寰一口拒绝了,道:“我不需要香火。人死如灯灭,又或许会转世投胎。既然有了别的人生,还需要那些香火做什么?”

事关立储之事,郑氏当即转开了话题,感慨地道:“倒也是,亲生的都不一定靠得住。身后之事,眼一闭,更管不着了。”

一直未做声的徐梨儿,此时插嘴道:“我就不愿意成亲嫁人,更不想生孩子。以后我要赚更多的功劳,得一座碑。让百姓感念铭记,平时来给我上柱香,比那后人强多了。”

郑氏被她给逗笑了,道:“徐将军有志气!”

徐梨儿得意地扬眉,道:“有媒婆来给我做媒,我直言不嫁人,让她们不要来了,省得麻烦。有些媒婆知难而退,也有媒婆估计是拿了大钱,不死心再来,将那人吹得能上天入地。我告诉媒婆,我可是将军,若是换做男人,还不得妻妾成群。我不应该是嫁,得娶。娶一人哪够,还得纳妾室。你去问对方,可能答应。答应的话,我就准备下聘礼去提亲。那媒婆脸都青了,回去之后,再也没来。”

郑氏听得哈哈大笑,连眼泪都笑了出来,指点着她,连声道:“还是徐将军这张嘴厉害!既然看中了你的本事,想要借你的势,偏生又还要硬气,真真是可笑!”

徐梨儿愤愤道:“可不是,没脸没皮得很。后来,我听说私底下在传我不知廉耻,不守妇道。呸,男人能做的事情,女人为何就不能做了?”

郑氏苦笑,道:“女人抢了男人的差使,他们可都都记恨在心呢。”

徐梨儿气鼓鼓道:“还有那李崇顺,他被打得害怕了,想要动摇岳将军的军心。正好顺了赵构那窝囊废的意,两人一拍即合。赵统帅的名声坏了,君王失德,就不配为君。他们聪明得很,深知男人的那点心思。岳将军麾下好几万的兵丁,肯定混着不少混账。不需做其他,只要朝着赵统帅泼脏水,就能弄得军心大乱。”

赵寰不禁笑起来,拿出姜醉眉的信递给她,道:“本来我打算等着秋收之后去一趟兴庆府,眼下等不及了,过两日就出发。你与我一起去。”

徐梨儿看完姜醉眉的信,脸色沉了下去,道:“可惜岳将军待他们如手足,真是白费了苦心!”

郑氏问道:“岳将军没写信回来禀报?”

赵寰道:“写了,不成气候的宵小罢了,岳将军能镇得住。不过,此风不能长,以后我这个统帅,如何能统领天下。”

她不紧不慢放下茶碗,活动了下右手手腕,道:“看来,我还是和善太久了啊!”

郑氏对着赵寰突然散发出来的凌厉,情不自禁后背发凉。

她一直忙着朝政,许多人都快忘了,她是手刃完颜氏,能活剐杜充的女罗煞!

赵寰很快将燕京事宜交给了张浚虞允文他们,徐梨儿领兵随行,疾行向兴庆。

兴庆府经过了大战,姜醉眉他们虽忙着善后,仍然一片凋敝。

城外田地庄稼收割了,四周荒无人烟。城内宅子十室九空,铺子稀稀拉拉开着。伙计百无聊赖守在门口,袖着手昏昏欲睡。

赵寰只转了圈,与姜醉眉韩晈略说了几句话,就去了城外的兵营。

岳飞接到赵寰前来的消息,早早就在兵营外候着。他看到一群奔马卷起黄沙漫天,疾驰而来,不由得愣住了。

赵寰的马到了岳飞面前,扯下了蒙着口鼻的纱巾,吐出嘴里的黄沙,笑道:“岳将军辛苦了。”

岳飞情不自禁笑起来,拱手朝她与后面的徐梨儿见礼,道:“这里风沙大,我们进屋再说,省得吃一嘴沙。”

徐梨儿道:“劳烦岳将军先清点下马,这些可都是从大理国来的好马,第一批共得一千匹。赵统帅只分给我了五十匹,燕京两百匹,夏州的吴将军得了两百匹。余下的,全部送到了兴庆。”

大理马虽然矮小些,瞧那四肢筋骨,便能看出其耐力。岳飞瞬间喜不自胜,连声道:“好马,好马!快,张宪,你与徐将军交接一下。”

张宪也乐得合不拢嘴,朝着徐梨儿拱手,道:“有劳徐将军了。”

徐梨儿与张宪留着交接马,岳飞领着赵寰进了兵营。一路走,一路给她介绍道:“这里是以前李崇顺的京畿营。有些房屋毁损了,收拾之后也能住人,比住营帐强。”

兵营岗哨林立,校场宽敞平整,一间间的厚土墙瓦房,看上去井井有条。

赵寰点头,赞道:“岳将军管得很好。”

岳飞苦笑了下,道:“赵统帅谬赞了。我还有许多不足,给你添了乱,劳累你亲自前来。”

赵寰坦率道:“我来兵营,是顺道解决问题,但不全部为此。”

岳飞侧头看去,问道:“可是为了战后的事宜?”

赵寰道:“先前我看过了,兴庆曾是西夏的京城,本来该繁华才是。我看到的景象,的确不算好。不过,西夏本来就不算富裕,比起金人烧杀过的开封,要好得多。这些都是岳将军的功劳,留了个完整的兴庆。”

岳飞谦虚地道:“万万不敢居功,姜转运使她们辛苦操劳,眼下看上去才好了些。以前刚打完仗时,着实惨不忍睹。”

此时正是午饭时辰,陆陆续续有人从灶房用了饭,来到校场准备操练。

见到岳飞陪着赵寰经过,偷偷朝他们打量过来。还有人兴奋地挤眉弄眼,嘀嘀咕咕说个不停。

赵寰脸色微沉,对一个正不屑盯着他们,中等身形的粗壮汉子道:“你,过来!”

汉子怔了下,倒是大胆走了过来,对着岳飞见礼,故意问赵寰道:“不知夫人如何称呼?”

岳飞厉声呵斥道:“钱六大胆,此乃赵统帅!”

钱六眼珠子一转,胡乱拱了拱手,道:“原来是柔福帝姬,失敬失敬了。”

柔福帝姬啊!

赵寰很久没听到这个称呼,她都有点恍惚了,淡淡问道:“吃完饭了?”

钱六有点莫名其妙了,答道:“吃完了。”

赵寰问道:“吃饱了?”

岳飞本来想说什么,心思微转,见状叫过亲兵,低声吩咐了几句,便在一旁默默守着。

钱六嬉笑几声,答道:“这当兵的,每日要操练,上阵杀敌,都是出大力气的活。就那么两碗饭,只能勉强吃个半饱。虽然如此,我还是拼了命,取了五个敌人的人头?”

赵寰哦了声,道:“你取了五个敌人的人头,就是伍长了。你这伍长,什么时候升的?”

钱六的伍长,是岳飞还在赵构朝廷时就升了。他一下明白过来,脸上有些挂不住了,悻悻哼了声。

这时,其他人用完饭到来,看到钱六被叫上前说话,一起围了上前。

钱六的上峰,游击将军朱大贵上前朝岳飞见礼,呵斥他道:“钱六,你既然吃饱了,赶紧去操练,休得在这胡罄。”

朱大贵训完钱六,对着岳飞与赵寰,迅速换上了张笑脸,道:“钱六是粗人,没读过书,人倒正直仗义。听到了不好的传言,就恨不得站出来,帮着匡扶正义。将军与赵统帅大人大量,莫要与他计较。”

岳飞看到朱大贵,更加恼怒不已。朱大贵以前在张俊麾下,后来到了神武右军。向来狡诈油滑,总爱使些下三滥的招式。

赵寰哦了声,问道:“哪些不好的传言,你且说来我听听。”

朱大贵干干一笑,眼神乱飘,故意含糊着道:“就是关于赵统帅的一些传言,你是娘子,总归听起来不好。”

校场上人越聚越多,有人大声道:“有甚不好说的,大家早就知道了。柔福帝姬是女人,女人就该嫁人,相夫教子!”

“我们这边在打西夏,那边西夏要求娶赵统帅为妃,金人也抢着求娶。”

“女人就是祸水,弄得几国大乱。”

“亲事兄长都答应了,不若早嫁过去,省得再起战乱。”

“那可不行,金人就该不满了。女人都被抢走了,男人哪能咽得下这口气!”

岳飞气得脸色铁青,见赵寰面不改色,只得按耐住了。徐梨儿与张宪交接好进来,听到他们越来越下作的话,气得一甩马鞭,朝他们冲了过去。

她身后的娘子兵,只管随着她一起冲锋。听到突然响起的马蹄声,这些人毕竟身经百战,很快就回过神,飞快躲避,怒吼道:“何人敢擅闯兵营!”

岳飞迅速下令,派兵团团围了上前。

眼前混战一触即发。

赵寰手朝着徐梨儿微抬,她毫不犹豫猛拉缰绳,勒住了马。她身后的娘子兵,随着她勒马急停。

马仰天长嘶,响声震天。

赵寰对岳飞道:“召集所有人到校场集合。”

岳飞立刻领命,吩咐了下去。

很快,所有的兵都到了校场。赵寰站在台上,缓缓扫过去,道:“你们应当知道我是谁了,我还是得介绍一下自己,我是正义军统帅赵寰。”

台下,不时响起嗤笑声。

赵寰指着朱大贵,道:“你不服是不是,上来!”

朱大贵脸色微变,硬着头皮走了上台,眼珠子转着,道:“不知赵统帅,可是要与我比武?”

赵寰答道:“我不比。”

朱大贵眼中飞快闪过不屑,道:“我还以为赵统帅要找我们比试呢!既然如此,赵统帅叫我们上来,所为何事?”

台下的嘲讽声,越来越大。

赵寰笑了起来,道:“我不会你来我往的比试,我只会杀人!”

朱大贵一下愣住了,打量着赵寰的身形,脑子转得飞快。

岳飞虽担心赵寰的安危,并不擅作主张,打乱她的计划。只暗中做好了布置,肃立在一旁。

赵寰点着他们,道:“生死不计。岳将军,你做见证,底下所有的兵将,都一起来做见证。”

底下兵将一片哗然,瞬间兴奋起来。

徐梨儿死死咬着牙,拼命压抑住了心里的愤怒。

这群兵中,南边的旧部太多,都如赵构一样混账。她知道赵寰太忙,没那么多空来跟他们斗,只会杀鸡儆猴。

徐梨儿打量着壮实的朱大贵,担忧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底下有人喊道:“朱将军你躲什么躲,莫非不敢了?”

“朱将军,可不能丢了男人脸啊!”

起哄声越来越大,朱大贵脑子转过了无数遍,眼神在赵寰的右手上微微停顿。

天下无人不知,她右手几乎废了。她左手就算完好无缺,可毕竟不如右手灵活。

想到南边的荣华富贵,朱大贵心头一片火热,惺惺作态道:“赵统帅,你是统帅,下官哪敢与你比试,伤着了你,可就是大罪啊!”

赵寰哪能看不出朱大贵的心思,不紧不慢道:“无妨,生死由命。来吧,我说话向来一言九鼎,决不食言。你们谁先来?”

朱大贵看向岳飞,见他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心中虽咯噔了下,到底念着那泼天的富贵,一咬牙道:“既然赵统帅如此说,属下再推辞,就是不敬了。”

赵寰赞道:“有勇。你选样兵器吧。”

朱大贵装作恭敬不如从命,选了支趁手的长枪。

赵寰拿出久违的锉刀,感慨道:“好久没用了!”

锉刀刀锋雪亮,散发出阵阵寒意。

徐梨儿快跳出嗓子眼的心,突然就一下回归了平静。

赵寰拿着它,从浣衣院杀出重围,将她们带出泥沼,打下了北地这一片江山。

岳飞眼神沉沉,扫视过台下,看到张宪朝他微微颔首,心下微定。

收回视线,一瞬不瞬盯着赵寰与朱大贵,死死握住了手上的苗刀。

他深知赵寰不是冲动之人,只守护在一旁,一旦她有危险,会立刻上前营救。

朱大贵握着长枪一抖,大吼一声刺向前。

赵寰只灵活往旁边避开,眼神凛冽,直朝着他扑了过去。

朱大贵不疾不徐,枪往旁边一转,朝着赵寰身上刺去。他还故意挑了她右手的方向,让她无法阻挡。

赵寰从容不迫,右手朝枪杆上一握,脚步不停,继续向前。

朱大贵没想到赵寰的右手能使上力,心下吃惊,下意识用力一拉。

赵寰借着力,扑到朱大贵身前,左手一扬,寒光闪过,鲜血如烟花般,炸开。

朱大贵眼珠突出,难以置信盯着赵寰。“嘭”地倒地,死不瞑目。

台下鸦雀无声。

很快,有人欢呼起来,有人神色复杂,有人满脸后怕。

岳飞从朱大贵一动,就止不住浑身绷紧,警惕到了极点。

朱大贵使得一手好枪法,力气又大。见他出招,直奔赵寰要害之处,阴损又歹毒。

可只一招,岳飞就知道,朱大贵死定了。

不仅仅是气势,而是如赵寰所言,他有勇,没赞他谋。

有勇无谋,就是找死。

赵寰比朱大贵何止勇一百倍,她从没退后半步,一直心无旁骛,朝着目标前进。

她的右手,还是使不上什么力气。不过是要借朱大贵的力,好快些送他见阎王罢了。

赵寰满身满脸的血,如同女罗煞般立在那里。

要过岳飞手上的苗刀,在地上重重一点,道:“苗刀,是我给你们的!”

血淋淋的手指,再往旁边的大理马一指:“大理藩国来的骏马,我给你们的!”

“你们隔两日吃的牛羊乳,一大块肉,我给你们的!”

“我殚精竭虑给你们找粮草,最好的兵器,最好的马。你们却说我是女人,不配为统帅。”

“你们既然忠于龟缩在南边的窝囊废赵构,我也不拦着。现在我给你们机会,要回去的,即刻可以离开!”

赵寰指向钱六,“我知道你,你先起个头吧!”

张宪带着人立刻上前,将瑟瑟发抖的钱六带下去。

赵寰一口气点了好十几个,她记性好,先前凑在一堆的,全部被她点了出来。

岳飞明白了几分,赵寰并非只杀鸡儆猴。她是要借着杀鸡儆猴,将不听话的猴都清出去。

岳飞对这些人更了解,帮着她添了好几个游击将军进去。

见到有人不断被带走,众人开始惊惶不安起来。

在以前还是神武右军时,他们过得并不好。打仗能发财,只是岳飞治军严,他们并没有什么机会。

南边朝廷经常拖欠粮草军饷,他们甚至有一次弹尽粮绝,差点被饿死,因此战败,还被朝廷处罚了。

如今无论吃穿还是兵器配备,皆比以前大有改善。从没少过他们一根粮草,甚至会主动替他们改善饭菜,尤其是奶肉,一有机会就会送到火头军中。

且不说赵寰远比赵构有本事,他们傻了才会走。

不知谁喊了声:“属下只效忠于赵统帅!”

接着,喊声此起彼伏,朝着她恭敬见礼,以示效忠。

岳飞平息了心中的激荡,深深地见礼:“赵统帅,已经全部妥当,要如何处置他们?”

“他们动摇军心,轻视女人,无耻而不自知。”

赵寰浑身杀意凛冽:“格杀勿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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