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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第 2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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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的声音是如此的危险, 每个字都似长着数不清的獠牙,森森然步步紧逼,像是猛兽进食前对猎物最后的审判。

四周静寂无声, 唯有饿虎垂涎在侧。燕迟睁着大大的眼睛,一动也不敢动。她知道一旦猎物落入虎口,所有的挣扎都徒劳。

宁凤举喉结滚动, 凤目之中尽是暗云翻涌。温香软玉在怀, 那双漂亮眼睛中倒映出自己陌生的模样。原来他也可以如此世俗, 沾了女色的毒然后不可自拔地陷进去,任由自己的欲念表露出来。

佛经有云女色者,世间之重患。如今他重患在身, 既然已堕入了这红尘道,哪怕是枷锁祸水他也认了。只是他一头栽了进来, 怀中女子却是一无所知, 反倒无辜可怜地看着自己,显得自己尤为的卑劣。

思及此,他眸色更深。

两军交战不怜老弱,沙场无情唯有刀光剑影。一旦战鼓催魂, 唯有一往无前。所以此女纵然模样乖巧听话,也挡不住他心头横生的邪念。

他俯低着头,慢慢松手。

燕迟得到喘息,预感到他要做些什么,灵机一动将他紧紧抱住。

日出云层,春光从林间的叶隙照进来,落在两人身上。男子如松柏折腰, 女子似菟丝缠绕, 二者紧紧地贴在一起。

一只不知名的鸟儿忽地从古树间一飞冲天, 发出奇怪的叫声。这叫声划破林间的寂静,刹那间惊起微光。

“王爷,我知错了。我不应该和别人玩,不理王爷。我不应该不出门,不找王爷。可是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做噩梦了。我梦见沈夫人又要害我,我怕得要命,我想求王爷救我,却听到沈夫人说王爷您是她的堂弟,您只会帮她,不会帮我…”

“你想我帮你?”

燕迟在心里翻了一个大白眼,她的重点不是这个。她的重点是他和沈夫人都姓宁,他们是一家人。一家人一个作了恶,一个善了后,她一个受害人找哪里说理去。

“我当然希望王爷帮我,可是我又怕难王爷添麻烦。”

宁凤举轻哼一声,大掌将她的脸抬起。

她被迫仰脸,扮着可怜。“我最近吃不好睡不好,您看我是不是瘦了?”

这张脸生得实在是好,雪肤花貌我见犹怜,较之初见时气色好了许多。哪怕是有着芙蓉玉莲的殊色,却不会招来桃李的嫉妒。

所以哪里瘦了?

宁凤举目光越发暗沉,对她在自己面前如此不设防的样子感到受用。这女人心眼实在是没几个,又怎么可能故意躲他,或许真是自己胡思乱想。

乱我心者要么除之,要么收之。如此不知事的性子,还是早些接进王府的好,总归是日日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才放心。

“你先前不是说有吃有住,想不想换个地方吃住?”

“换到哪里去?”

“王府。”

燕迟心道果然,她猜得没错。这男人说什么让她报恩,原来也是看中她这张脸,想让她以身相许。

她装作听不懂的样子,“我去王府做什么?”

“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还做什么都可以,只怕是一进那个地方她什么也做不了,这样的话也就骗一骗真正涉世未深的小姑娘。

如果她愿意做妾,又何必拒绝魏启。魏启至少耳根子软,还有那么点浪漫细胞,更容易拉拢勾住。世家的妾室不好当,皇家的妾室更难。魏夫人再是泼辣难讲话,也总比高高在上的太后娘娘容易讨好。

她只想当一条咸鱼,不想成为别人的盘中餐。吃她的身份再尊贵又如何,最后身不由己的只有她,她可不想下半辈子困在别人的后宅里。

“…王爷,魏公子好像也说过这样的话。他还说只要我进了魏家的门,以后有他护着我,谁也不敢欺负我。”

宁凤举气势骤变。

这个女人居然拿他和魏启相提并论!

魏启是个什么东西,那就是一个彻头彻尾见色起意的小人,他堂堂亲王之尊,岂是那等俗物可比。

“你觉得本王和他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的。

不过是一个更加道貌岸然罢了。

事已至此,燕迟其实还算平静,因为最坏的结果已经摆在面前。她现在才知道不能尽信书,就算是穿书者,也不能完全相信书里的内容。

比如说一个退隐清修的男人居然要纳自己为妾,还比如说书里的男主沈寅,不去追女主反倒要娶她。

“王爷和他当然不一样,王爷比他好看,比他身份尊贵,比他权势大。”

所以才更能以势压人,更让人惧怕。

“你觉得本王在逼你?”

“不,不,王爷虽然是沈夫人的堂弟,但您的确救过我。”说到这,燕迟弯了弯眉眼,笑得很是讨好。“王爷,我不想去王府住,可以吗?”

宁凤举怒极反笑,这女人把用在魏启身上的那招悉数用在他身上,但他不是魏启,他想要的东西还没有得不到的。

“如果本王不同意?”

燕迟作出为难的样子,最后叹了一口气。“那我就去吧。”

胳膊拧不过大腿,她能摆脱魏启得亏这位王爷。可她要想摆脱这位王爷,恐怕谁也帮不了她,包括她所在的永昌侯府。

她答应的太随意,不仅不会让人开心,反而会让人觉得如鲠在喉。

宁凤举垂着眸,眸中晦暗不明,猛地不知想到什么气势更加吓人。这女人对阵棋下得极好,绝非简单的天资过人。

所以她懂兵法!

这一招是以退为进,先前抱着他的那一招是美人计。好一个扮猪吃老虎,当真是好得很。枉他自诩通识人心,没想到竟然看走了眼。

“既然你不想去,我也不勉强你。我万万没想到在你心里将我和魏启等同视之,今天的话只当我没说过,你走吧。”

燕迟懵。

这怎么和设想的发展不一样。

“王爷,我不勉强。”

“退下吧。”

她满腹狐疑地告退,越想越觉得自己有点可笑。亏她此前还一直纠结是为了美色和权势屈服,还是打死也不入王府为妾,没想到人家王爷对她压根没有别的心思,仅是单纯的因为救过她所以想好人做到底。

原来是她小人之心,度了别人的君子之腹。

孰不知某个人看着她的背影,唇角不自觉往上扬,凤目中尽是势在必得。

……

马车继续前行,中途未再休息,赶在日头西斜时回到王家庄子。不多会的功夫,庄子厨房的上空升起袅袅的炊烟。

刘娘子的厨艺一如既往的好,人也是一如既往的识趣。该说的说,不该说的不说。该交待的交待,不该问的半字不提。

再次在晨钟声醒来,燕迟还有些迷糊。一睁眼看到窗外透进来的微光,她下意识抬手遮了遮眼睛。

洗漱过后用完饭,她和晚霁准备上山。山路依旧,景致却是变化不少。绿叶新抽油亮翠嫩,野花遍地姹紫嫣红。

小院无人,大门却是一推就开。等了近一个时辰也不见有人,谴了晚霁去寺里打听,寺里的和尚说里面的施主出门未归。

明明昨日还在半路相见,那位王爷为何没有回来?

难道是因为对她太失望?

既然主人不在,她也不便久留。沿着原路下山,脚程却是慢了许多,一路欣赏山色春景,难得的悠闲自在。庄子四周的田地间已有不少劳作的人,索性今日无事,她没有急着回去,而是绕着庄子慢慢闲逛。

春光正好,美景当前,她还有闲。原本这是咸鱼最为理想的标配生活,她心里因为搁了事而有些心不在焉。

以往她们进出的是特定的门,今日她们不知不觉走到庄子真正的后门处,离得近了突然听到压抑的哭声。这哭声有些熟悉,竟是刘娘子。刘娘子看到她们之后先是一惊,然后立马擦干眼泪笑着请安问好。

自打相识以来,燕迟对刘娘子的印象极好,遂问原由。

原来刘娘子的小儿子三岁还不会走路,成天哭泣动不动就抽搐,镇上的郎中也瞧不出什么原因,只说娘胎里的不全,要好吃好喝精细养着。

“这种病奴婢以前见过,老人都说养不大的…奴婢就是舍不得。”

燕迟仔细问了一些症状,心里大概有些眉目。

刘娘子听她要去看自己的儿子,忙道:“大姑娘,你是贵人,怎么能踏贱地。奴婢那屋子是腌臜地方,你看了只会污了你的眼。”

“刘娘子,我在庄子住的这些日子,承蒙你的照顾。我以前也听过这样的病症,听说还治好了。”

“大姑娘,你说的可是真的?”刘娘子大喜,哪里还有拒绝的道理,连忙将主仆二人往自己的屋子里领。

一进门是正堂,看到的就是一方香案,上面还点着新香。黄土夯实的地面,屋内的家具也极为简单,八仙桌四条凳皆刷过桐油。

左右两边是房间,刘娘子推开左边的门,忙要去叫醒土炕上睡着的孩子。燕迟赶紧制止,示意她别把孩子吵醒。

刘娘子一脸感激,眼里又泛起泪光。

床上的孩子很瘦小,说是一岁多都有人相信,哪怕是睡着都极不安稳,这样的天气里都能满头大汗地动来动去,稀薄的头发下可见原本早该闭合囟门在起伏。

这应该是软骨症。

她在观察孩子的同时,刘娘子也在殷切地看着她。

“镇上的大夫说的没错,确实应该好吃好喝地细养。”

刘娘子眼底的希冀渐渐黯淡,“说起来不怕大姑娘见笑,奴婢也算是有些体面的,平日里给他吃的都是细粮。”

家里的米面都紧着小儿子吃,米汤都煮得浓浓稠稠,就这么精细地养到三岁,也不见病症有太大好转。

燕迟道:“这吃好是一方面,还要吃对。”

刘娘子心中期盼又生,急切相问,“大姑娘,什么是吃对?”

话一出口,许是觉得自己有些失态,又连连告罪。

“这吃对是指吃一些能改善他病症的东西,比如说鸡鸭鹅的肝脏,还有鱼肉蛋黄,菜也要多吃。我见附近村子住户不少,家家应该都有养一些家禽。举凡是别人家宰杀牲畜,你事先使几个钱让他们把那些东西留给你。”

“吃了那些东西就能有用吗?”刘娘子一听这话,心里松了老大一口气。这几年来他们看过不少大夫,药也吃过不少,别看她是有些体面,可手里的余钱真不多。

如果燕迟说的是一些吃人参吃灵芝的药方子,她还真的无能为力,天天吃鸡吃鸭的她也养不起。但只是吃一些肝脏,且燕迟还替她指了路,这些她还是能办到的。

“除了多吃这些东西外,你不能让他天天睡在床上,一出太阳就多抱他出去晒一晒。天生万物,这日头是个好东西。”

“对,对。”刘娘子喜极而泣,“老天爷就在天上,是该多让他看看。”

几人轻轻出去,还没过门槛那孩子恰好醒了过来,睁开眼睛就是哇哇哭。她急得不行,连忙过去抱着孩子一起走。

燕迟以为她是要带孩子去晒太阳,没想到她却是抱着孩子去了厨房。厨房内有一个类似鸡笼的篓子,孩子就被她放在里面。

原来她以前就是这么一边看孩子,一边做饭的。

她连连让燕迟主仆到外面去,说等会烟大呛人。孩子在一边哭,她似乎已经听惯,开始麻利地洗菜。

燕迟道:“我抱他去晒太阳。”

“大姑娘,奴婢下午有空再带他晒也一样,你赶紧回屋歇着。”

“左右我也无事,我带他出去玩玩。”

“大姑娘,他…可不好带。”

又不会走,还一直哭,这样的孩子最难带。

燕迟让她放心,说自己如果带不了就送回来。她见燕迟并不是虚情假意,而是已经抱起了自己的儿子,当下眼眶都泛着红。

大姑娘来庄子静养时夫人就交待过,说大姑娘本就心高,又出了那样的事肯定心情不好。让她装聋作哑,只管侍候照料,若是被骂被训斥也要忍着。

那时她还担心,怕自己侍候不周会惹大姑娘不喜。没想到大姑娘倒是极好相处,从来没有为难过她。

她以前也只想着就这么敬着,好好侍侯便是。没想到大姑娘不仅性子好,心地也是如此的善良,而且还是如何的体恤下人,甚至还帮她看孩子。

他们这样的人,谁不想遇到一个好主家。夫人是不错,可夫人跟前自有得力的人,好事也轮不到她。

孩子到了燕迟手上,因为陌生而不太敢哭。

“这孩子叫什么名字?”

刘娘子脸色变了变,“…以前有个小名,叫着不太妥当。”

须臾间,燕迟就明白了。“不妨事的,以前叫什么就叫什么。”

“大姑娘,奴婢想想还是不妥,若不然你给取个小名,好叫就行。”

“不用。”燕迟掂了掂手上的孩子,真轻。“你是不是叫阿福?”

阿福听到有人叫自己,哭声又小了一些。

刘娘子再次惊讶,这些年她没少人听说夫人的继女不太好相处,平日里没少为难夫人,也不和三姑娘亲近。她是真没想到这位侯府大姑娘不仅脾气随和心地善良,而且还长了一颗玲珑心肝。

果然是传言误人。

燕迟抱着孩子在庄子里转,看到什么都和孩子说。小孩子的注意力最容易转移,可能身体还不舒服,但已经渐渐止了哭声。

刘娘子见儿子不哭了,用袖子按了按眼角准备去捉鸡,打算今天就给儿子吃鸡肝。

鸡就散养在庄子这一边,散养的鸡好斗又矫健,捉鸡的动静当然小不了,一时之间鸡飞狗跳好不热闹。

燕迟听到动静,当下眼睛都亮了。

刘娘子也是个心眼活的,一看燕迟的表情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当下也不点破,拎着鸡就去了厨房。

日头渐至中天,厨房里渐有鸡肉的香味飘出来。

晚霁咽了咽口水,有点馋。

主子吃素,身边的下人当然也要跟着。好歹燕迟中途还被宁凤举带出去打过牙祭,可怜晚霁愣是吃了这么多天的素,早就馋得不行。

刘娘子的动作很利索,饭菜和平常差不多的时辰做好。

摆在主仆二人面前的是两碗面,绿菜白面还有切得细细的葱花,看上去清清白白汤底澄亮颇有几分清汤寡水之感,入口却是鲜香无比。

燕迟了然,这是撇过油花的鸡汤面。

那位刘娘子,是个有心人。

……

翌日刘娘子一大早就来给她请安,脸上难掩喜色。往常她也是笑脸迎人,只是那样的笑更多的是恭敬,而现在是发自内心。

刘娘子说阿福昨晚睡得比平日里都要安稳一些,虽然夜里也几次哭醒过来,但是瞧着比以往睡得要香沉。

早饭瞧着还是和过去差不多的小菜包子,然而一吃到嘴里她就知道不一样,因为包子的菜馅拌过猪油。

彼此一个眼神,懂的都懂却又心照不宣。

住得舒服还吃得舒心,她真是极为满意这样的感觉,心里想着如果能一直这么咸鱼下去那该多好。

山上的小院好几天没人,刚开始她只觉轻松,渐渐又有些不安。如果宁凤举对她失望,她还能有这样的好日子吗?

屋内的布置如故,书架和桌台都积了一层灰。

既然东西还在,说明主人应该还会回来。

她开了窗透风,准备开始打扫。

派了晚霁出去打水,她挽起袖子整理茶几桌面。茶几上的野花早已干枯,她心道安侍卫真粗心,走之前竟然没把这花给扔了。

这时有人进来,空气随之变化。

她心下一惊,手里的瓶子应声而碎。

宁凤举大步进来,看都没看她一眼直接坐在蒲团上。

白衣墨发,清雅而不失贵气。哪怕是简单的坐姿,也是那么的优雅从容。他的视线专注在佛经之上,平添几分禁欲气息。

燕迟不掩单纯的欣赏之色,上前低声请安。

对方淡淡地“嗯”了一声,再无其它的交待。

地上的碎片散得到处都是,她蹲着慢慢清理。碎片之中夹杂着一个纸团,上面写着两行字:心悦君兮君不知,唯有玉壶寄相思。

字迹娟秀,一看就是出自女子之手。

之前她好像听安侍卫说过,书架上的东西都王爷的私藏,打碎的玉壶美人瓶正是她从书架上拿的。

所以这应该是什么人写给宁凤举的情诗。

她上前,将纸条呈上。

“王爷,这是瓶子里掉出来的东西。”

宁凤举皱着眉,只看了一眼就将纸团扔进纸篓。

这么绝情!

看来是知道是什么人写的。

“明日你不用来了。”

“哦,那我什么再来?”

“以后都不用来了。”

燕迟这人到底还是对她失望了。

或许是因为她的不识趣,也或许是因为她的妄加猜测。如果失去这个大靠山,她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继续咸鱼。

其实男欢女爱的事情她不排斥,如果这男人像书里说的一样以后都隐世清修,她一点也不介意有一个不受礼法约束的男朋友。何况她冲对方的颜值,她入手绝对不亏。

“王爷,您是不是怪我不肯去王府?”声音之悦动,如丝竹入耳。

“没有。”

男人也喜欢口是心非,嘴里说没有,说不定心里很介意,尤其是自尊心极强的人。

她怯怯上前,轻解外衫。

她动作极慢,却不见有人阻止。

看来是这个原因了。

她干脆把心一横,抓着男人的手放在自己心口处。“王爷,您如果想要这个,我…我是愿意的。”

但不是做妾。

掌心下是柔软的触感,宁凤举却是脸色难看。

这个女人还真是知道如何撩动一个男人的心绪,若是他定力差一点,哪里还管愿不愿意,直接就将这女人收拾了。

不知死活的小混蛋,不收了她都对不起自己。

大掌一个反转,细弱的手腕被人紧紧控制在掌中,那抓住的好像并不是她的手,而是有另一只无形之手狠狠地抓住了她的心,她的心脏没由来的为之一悸。

很快,她的手被放开。

然后她听到一句让自己羞愤欲死的话。

“佛门之地,请自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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