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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第 2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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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昌伯府就在立政坊, 钟丽娇一听说孟允棠来找她,亲自到门上迎了她进来。

“你来也不提前派人来说一声,你看我这里乱的。”到了钟丽娇的房中, 她一面叫丫鬟收拾坐床上零零散散的孩童玩具一面不好意思地请孟允棠坐。

“无碍的, 别忙了,我就来与你说说话而已。”孟允棠在钟丽娇拾完玩具的坐床上坐下,左右看了看,不见孩子, 便问道:“孩子呢?”

钟丽娇道:“被乳母抱去午睡了, 不管他,好不容易清闲片刻。”

孟允棠会意地一笑,喝了一口茶,便直述来意:“我家在崇仁坊西街上有一家糕点铺子,铺面很小, 生意也不好,我闲来无事便向我阿娘将铺子要了来,想与我庶妹和玉剪将店铺重新打理起来。这次来找你,主要是想问问你有没有兴趣入伙。”

钟丽娇喜道:“好啊好啊,我入伙。”

孟允棠惊讶道:“你也不问问我们准备做什么,就答应入伙?”

钟丽娇笑道:“你也说了店铺是你家的, 那便不用交租金了。铺面很小, 那除非是做金银首饰,否则便用不着投入多少。我想你当不会刚开始学着打理店铺就做金银首饰投入这么大的生意吧?既然投入不大, 便是亏了,就当和姐妹们一起打发时间也是好的。”

孟允棠掩口笑道:“你倒是豁达。确实不做金银首饰的生意, 我的想法是, 还做糕点生意, 就是糕点的种类和质量要与杏花春雨楼有所区分。”

钟丽娇也是个聪明的,一点即透,道:“你的意思是,做比杏花春雨楼质量更好价格更高的糕点?可是依我所见,能比杏花春雨楼糕点规格更高的,也只有各府的私藏了,我们上哪儿去请那么高明的糕点师父?”

孟允棠摇头道:“各府的私藏,不也是自己研究做出来的吗?我们也可以自己研究做出新的糕点啊。我初步的想法是这样的。我庶妹擅作画,调色亦是一绝。我们四个人共同商定新糕点的主题和特色后,让我庶妹用笔将糕点的形状和颜色画出来,我和玉剪负责收集做糕点的材料,将糕点做出来,糕点的口感若是获得我们四人及身边人的一致认可,便由你利用平昌伯儿媳的身份,在贵女圈中推销,如何?”

听说要在贵女圈中推销,钟丽娇犹豫起来:“我……”

孟允棠知道她的难处,家道中落,夫婿浪荡,既无家世倚仗又无发展前景的她在长安的贵女圈中根本混不开,当即宽慰她道:“你放心,不是要你去拉着旁人买我们的糕点。糕点做出来之后,你作为铺子的四掌柜之一,总要送一份给你的婆母妯娌大姑小姑们吃吧?若是她们觉得好吃,自然会再介绍给相熟之人,这便算推广开了。”

钟丽娇明白过来,有些羞愧道:“若只是如此,那也太轻松了。”

孟允棠道:“我还想将铺子重新改造修饰一番,我庶妹见识有限,玉剪最近忙着备嫁,也不得空,要不你来帮我出出主意?”

钟丽娇积极道:“好啊。”

这时钟丽娇的丫鬟进来禀报,说夫人派人送点心来了。

两个体面的大丫鬟拎进来两只食盒,摆出四盘精致奇巧的点心来,其中一名丫鬟还笑吟吟地向孟允棠转达了冯夫人的话,说孟允棠若得空,可常来与钟丽娇作伴。

孟允棠谢过冯夫人的好意。两名丫鬟离开后,她对钟丽娇道:“你婆母倒是挺看重你的。”

钟丽娇屏退房中丫鬟,对孟允棠道:“她哪儿是看重我啊?她是看重你。”

孟允棠不明白:“看重我?此话怎讲?”

钟丽娇身子向她那边凑过去些,低声道:“上次在汝昌侯府,你可知你与你阿娘离开后,后续如何?”

孟允棠道:“昨日上午,张夫人臊眉耷眼地亲自上门来向我阿娘赔礼道歉了。”

钟丽娇问:“你可知为何?”

孟允棠摇摇头,这两天她光顾着心烦贺砺的事了,没顾得上打听汝昌侯府那边的情况。

“那是因为,那日你与你阿娘离开后,贺六郎来了后花园,得知你与你阿娘是被气走的,发了好大的火。他也没留下用饭,把汝昌侯呛了一顿就离开了。他一走,大半的宾客都跟着他一道走了。段家更惨,贺六郎断言段仪婧会被夫家休弃,吓得段仪婧当场动了胎气,虽是后来救治得当保住了孩子,可是听说这几天浔阳伯府因为此事也是鸡飞狗跳,不太平得很。待孩子生下,保不齐段仪婧真的会被浔阳伯府休弃回家。”钟丽娇八卦道。

孟允棠小嘴微张,一时回不过神,过了好一会儿才找回一点思绪,喃喃道:“他为何这样做?”

钟丽娇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道:“你是不是傻,他这是在为你出气呀。你瞧着吧,有了这一遭,以后不论你去谁家赴宴,都不会有人再敢慢待你半分。”

……

孟允棠离开平昌伯府时,脑子还是懵的。

她隐约觉得自己又要陷入小时候经历过的怪圈中去了,那就是所有人都以为贺砺喜欢她,可事实上他明明只会欺负她,给她带来数不清的麻烦而已。

该怎么办?

小时候她以为只要把他送给她的玉佩还给他,和他划清界限就能结束一切,那现在呢?

她懊恼地捧住脑袋,想不出个好办法来,就在此时,马车停了下来。

“娘子,十娘子寻你有事。”禾善在外头道。

十娘子,孟雅欣?

孟允棠将车窗帘一掀,果然看到孟雅欣在与她并排的马车上,正从车窗口露出脸来讨好地冲她笑呢。

“七娘,时辰尚早,我们一道去逛逛东市,说说话可好?”孟雅欣抑着心虚对孟允棠道。

“我与你有什么话好说的?不去。”孟允棠说着就要将车帘放下。

“诶诶,七娘,我想还三叔父钱呢,每次去西市署找他他总说不用还,我也不敢去你家见你阿娘,你与我一道将账算算,改日我直接派人将铜钱送到府上去算了。”孟雅欣赔笑道。

孟允棠狐疑地打量着她,道:“还钱?你有这么好心?”

孟雅欣道:“上次叫你让三叔父给我带桃花鹿角粉,你没让他给我带,当时我是很生气,可过后想想,大约也知道你为何不让他给我带。三叔父在西市署任职,想买些什么总归比旁人方便,若因为几个钱断了这条便捷之道,却是大大的不合算,我以后还想让三叔帮我带物件呢。”

这么说倒也算是合理。孟允棠想着钱送上门来总不能往外推,就道:“算账也用不着逛东市啊,你有边走边算的本事,我可没有。”

孟雅欣忙道:“那也总得找个能坐下来说话的地方吧?现在也到了用茶点的时辰了,去东市找个茶馆,我做东,如何?”

孟允棠想了想,去东市和她算完账,说不定还有时间去马行逛逛,就道:“好吧。”

两辆马车一前一后来到东市,孟雅欣的马车在孟氏兄弟指定的龙泉茶馆门前停下。

孟允棠下了马车,带着丫鬟跟着孟雅欣在茶馆伙计的引路下来到一楼最靠里的雅间。

孟雅欣转身对自己的两个丫鬟与穗安禾善道:“你们也去堂中吃些茶点,我与七娘说说话。”

她的两名丫鬟应喏,穗安与禾善看孟允棠。

孟允棠点点头,对两人道:“走了大半天了,你们也去喝点茶歇歇吧。”

两人这才跟着孟雅欣的丫鬟去了茶馆的堂中,要了张几案点了茶点。

雅间内,孟允棠与孟雅欣在茶几两边跪坐下来,店中伙计奉上茶水和点心,替两人将门关好。

孟允棠道:“你一共叫我阿爷给你带了几次东西?”

孟雅欣一边给她斟茶一边道:“你急什么?我既然说要还钱,自然是会还的。这么多年了,咱们堂姐妹还是第一次像这样单独坐下来好好聊聊,我有许多话想对你说。”

“我不觉得你我之间有什么好说的。”孟允棠不客气道。

孟雅欣放下茶壶,眉尖轻耸眼角微垂,道:“七娘,我知道因为你与晏辞的婚事,你和三婶婶都恨极了我。但是你要相信我,当初我跟晏辞说你的名字时,我真的没想到他会上门来提亲啊。我也没想到祖父祖母竟会答应将你许配给他,毕竟他当时名声那么差。”

孟允棠不耐烦地皱起眉头,看着孟雅欣道:“你现在到我面前来惺惺作态有意思么?晏辞都与我说了,你与他见了不止一次,而是好几次。可以说从他上门提亲到他错娶了我,完全就是在你的设计之下一步一步铸成的错。你现在来跟我装无辜?不觉得可笑?”

孟雅欣一噎,试探问道:“那你现在还恨我么?”

孟允棠道:“你问我这种问题不是自讨没趣吗?想知道我恨不恨你,你设身处地一下不就知道了?”

“可是与你大婚之后晏辞就痛改前非了啊,他不再在外头眠花宿柳胡作非为,他领了金吾卫的差事好好当值,长安谁不说他是浪子回头?虽然当初你是错嫁于他,但这也不啻为是一桩好姻缘啊?你自己不珍惜,与他和离,成了二嫁之身,这也怪我?”孟雅欣分辩道。

孟允棠气得小脸通红,道:“你简直胡搅蛮缠,我跟你说不着!”说着提着裙摆就要起身出去。

孟雅欣急了,忙道:“好吧好吧,都是我的错,我不说了行吗?我们来算账吧,早日将三叔父的钱还上,我心里也轻松些。”

为了把阿爷花在她身上的钱拿回来,孟允棠勉强忍下一口气,重新跪坐下来,与她算账。

不同于孟础清和孟础明的坚定,孟雅欣对于把孟允棠无名无分地送到卫国公府去给贺砺睡这件事,心里一直是犹豫不决的。毕竟都是孟家女,孟允棠名节有损也会在一定程度上影响到她。

她原本想试探一下孟允棠,若是孟允棠已经不记恨她当初设计她嫁给晏辞之事,那她就不配合哥哥们做这缺德事了。

可既然孟允棠还记恨……少不得要用她的清白去讨好一下贺砺,毕竟就如哥哥说的,孟允棠自己是没能力报复她的,有能力报复她的是贺砺,她必须在贺砺面前将功补过。

“你可知三叔共为我买了几次东西?”孟雅欣问孟允棠。

既然决定要实行计划,那接下来就是拖延时间了,得拖延到快闭坊的时辰才行。

孟允棠一听,又气着了,道:“你让我阿爷给你带了几次东西,你问我?”

孟雅欣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就是有几次我让我二兄替我去还三叔钱了,我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替我去还钱。”

孟允棠没好气道:“我亦不知。你先别管这些,把你一共叫我阿爷给你带过几次东西的钱算一下。你二兄有没有去替你还过钱,我回去问一下我阿爷就知道了,过后再派人告知你。”

“好。”

孟雅欣就一笔一笔的跟她算起账来,故意把钱说得模棱两可,孟允棠知道物价的,不免要与她争执几句,渐渐的便到了东市要闭市的时辰。

穗安过来催:“娘子,东市在击钲了,该回去了。”

孟允棠看看桌上用茶水写的数字,这都已经一万多钱了,便问孟雅欣:“还有没有了?”

孟雅欣道:“好像还有一两笔。”她扭头对穗安道:“你先别来打搅我们,我们马上就算完了。”

穗安又回到堂中。

孟雅欣端起茶杯,道:“说得我口干舌燥的,我先喝口茶。你不口渴吗?”

孟允棠经她提醒才发现自己也口干舌燥的,就也端起茶杯来喝了半杯茶,然后对孟雅欣道:“你快点吧,要闭市了。”

“我知道,别催,你让我想想。”孟雅欣一边做思考状一边眼角偷觑着孟允棠的反应。

孟允棠半杯茶水落肚,就觉得有点头昏眼花,她用手按着太阳穴,努力摇摇头,这下不是眼花了,而是眼前一暗,直接昏倒在茵席上。

孟雅欣心口怦怦直跳,忙转过身敲了敲身后的隔板。

孟氏兄弟就在隔壁的雅间里,听到孟雅欣发的信号,立刻来到她们这间雅间,见孟允棠昏倒在茵席上,知道事成,欣喜不已。

“扶起来扶起来,先给她灌一口酒。”孟础清指挥孟础明。

孟雅欣主动到雅间门口向外探头探脑地给他们望风,心急地催促道:“快点,万一待会儿她那个丫鬟又来催,就露馅了。”

“知道了,别慌,待会儿出去别让她那两个丫鬟看出端倪。”孟础清捏开孟允棠的嘴给她灌了一杯酒,又撒了些酒在她身上,弄得她满身酒气,就让孟础明抱起她。

兄弟二人在买通的茶馆伙计的配合下神不知鬼不觉地将孟允棠从后门运出茶馆,塞入一辆早就准备好的马车,挥鞭就朝东市的北门去了。

孟雅欣见事成,心定了一些,整理一下衣裳,施施然来到茶馆大堂,唤自己的两个丫鬟:“回家吧。”

穗安与禾善跟着站起来,望望孟雅欣身后,不见孟允棠跟着她出来,就问道:“十娘子,我家娘子呢?”

孟雅欣惊讶:“七娘,她不是刚才就出来了吗?”

穗安迷惑道:“没有啊,我一直看着呢,我家娘子没出来。”

“不可能,她明明比我先离开,不信你问店伙计。”孟雅欣道。

店伙计忙道:“没错,刚才这位娘子结账时,与她在一起的另一位娘子就先行离开了雅间。”店伙计作证。

“不会是你俩光顾着喝茶磕牙,没瞧见七娘出来吧?”孟雅欣打量着两个丫鬟道。

“不可能啊,我明明一直看着雅间外头那条通道通往大堂的出口的,真没看到我家娘子出来。”穗安知道事情不妙,当下顾不上和孟雅欣扯皮,冲到最里面那间雅间,打开门一看,里面空空如也。

她着急地将通道两侧的雅间一间间推开门,找孟允棠,惹来一片喝骂之声,却也没能找到孟允棠的身影。

“这位小娘子,你不能这么做,这么做还让我们店里怎么做生意啊?那位娘子真的已经走了。”伙计一直在旁边试图阻止她。

“没有,我又不瞎,我家娘子要是出来了,我能看不见吗?”好端端的娘子就不见了,穗安急得快哭了。

“你们茶馆有没有后门?”禾善焦急问道。

“有啊,在后头,不过平常都不开的。”伙计主动带她们去后头。

两个丫鬟出了茶馆后门,往东西两边看去,除了道路两旁的店铺和零星几个路人外,哪有她们家娘子的影子?

“不好了,娘子不见了。我在这里守着,禾善,你快坐马车回去通知阿郎与夫人。”穗安带着哭腔道。

禾善答应了一声,回身跑到茶馆前头,正好看到孟雅欣上了马车要离开,她追上去不由分说地扯开马车帘往里一看,里头只有孟雅欣一人。

孟雅欣被她吓了一跳,骂道:“死丫头,你做什么呢?”

禾善憋着两泡眼泪道:“我家娘子是被你叫来喝茶不见的,她要是出了什么事,你绝逃不了干系!”说完将车帘一放,回身就跑了。

“贱婢,想造反?”孟雅欣嘴里大声喝骂着,心里却属实有点慌,只得一边叫车夫赶紧赶车回去,一边祈祷两个哥哥那边一切顺利。

禾善坐着马车回到孟府,将孟允棠不见的消息与孟扶楹周氏一说,两人顿时又惊又急。

孟扶楹将事情经过问清楚后,对如坐针毡的周氏道:“你守在家中,我与阿润带人去东市找彤娘。眼下快要闭坊了,今夜我与阿润肯定回不来。你就在家中等消息,千万不要出门,犯宵禁可不是闹着玩的。”

周氏噙着眼泪抓住孟扶楹的手,叮嘱道:“一定要找到彤娘。”

“我省得。”关闭坊门的鼓声已经敲到第二波了,没时间再耽搁了,孟扶楹叫上六神无主的孟础润,带上八个奴仆六名护院,直奔东市而去。

周氏想到孟允棠是和孟雅欣在一起时不见的,联想起三年前孟雅欣坑害孟允棠嫁给晏辞之事,越想越心惊肉跳。若是孟雅欣此刻在她面前,周氏活撕了她的心都有。

坐立不安地等了小半个时辰后,孟扶楹父子居然带着奴仆护院回来了。

“没赶上,东市关闭坊门了。”孟扶楹皱着眉头捏紧双拳,又是心焦又是无计可施。

“这可怎么办?”周氏失魂落魄地一屁股坐在坐床上,双腿垂下,什么仪态都顾不上了。

卫国公府,贺砺带着鹿闻笙与戚阔从地牢中出来,抬手闻了闻手指,感觉还是有股子没洗干净的血腥味,双眼微微一眯,道:“倒是条汉子。”

鹿闻笙道:“看这样子,就算把他全身的骨头都敲断,也不会交代的。”

戚阔凑上前道:“阿郎,某有法子,保管叫他老实交代。”

贺砺侧眸,问:“什么法子?”

戚阔别有用意地嘿嘿一笑,上前如此这般地对两人低语一番。

鹿闻笙瞪眼,贺砺蹙眉看着他。

戚阔讪讪道:“法子是不上道了些,但经不住它好使啊。怎么样?阿郎,试试这法子?”

贺砺点头。

戚阔正要高兴,便听贺砺啐了他两个字:“猥琐!”

鹿闻笙跟在后头也评价他一句:“猥琐!”说完笑眯眯地跟着贺砺走了。

“我……我猥琐?我这么猥琐是为了谁啊?”戚阔郁闷地跟在两人身后,小声嘟囔。

三人来到松龄院,就见齐管事正在院门外徘徊。

见贺砺回来,齐管事忙迎上来道:“阿郎,绥安伯府的两位郎君在后门外,说是他们的七堂妹喝醉了,如今时辰已晚,来不及送她回家,想来咱们府上借宿一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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