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纵观全场,也就只有你欢喜吧
李书音听出了他语气里的严肃。
本来已经吐出来的那口气，重新憋了回去。
憋回去的那口气如同一块大石头，压得心头沉甸甸的...
是啊，好端端的，回来也就回来了。
怎么连馅都换了呢？
换馅也就算了，偏偏换到了凌慕止这个绝脉的人身上...
走一步喘三下，她的武功根本没有用武之地。
不对，刚刚凌慕止说什么来着？
好像是...
“适才在宫中，你说你的绝脉并非天生，可是有什么依据？”
如果真是这样，那外头传言，凌慕止武功高强、善谋略又是怎么回事？
凌慕止的目光从车窗外收回，没有看李书音，而是将目光落在面前小几那一个并未燃香的香炉上。
缓声道，“上一世，在死前最后一刻...我冲破了封住脉门的那一道‘气’。”
“气？”
李书音语气充满了疑惑。
凌慕止转头看向她，“你运功试试。”
运功？
蓦然听到凌慕止提出这么“过分”的要求，李书音差点想骂人。
他什么情况，他自己不知道吗？
运功？
绝脉的人修习内力极易引发经脉错乱，是会死人的。
刚才在宫里遇到刺杀，她记忆中的招式没有任何内力加持，连速度都快不了多少...
强行调动内力只是速度快不了多少？
李书音立刻觉察到了不妥。
“适才我在宫中尝试运功调动内力，你的体内并非完全没有内力，但是十分微薄，而且在我调动内力之时，并没有任何经脉紊乱的情况。”
凌慕止点头，“我曾经尝试过修习内功心法，发现我并非不能修习内力，只是不管用什么方式，内力真气就是没办法凝聚，但是反噬的内力也没有对我造成任何伤害。”
“凡先天绝脉者，一旦内力反噬必会导致经脉错乱，轻则神智浑噩，体弱多疾，重则经脉尽断，瘫痪在床。”
李书音沉吟着把后面的话补了个全。
一时之间，两人同时陷入了沉默。
马蹄踏在青砖石板上带着马车一路前行，轻微的颠簸，给了两人一种真切的感受。
不知过了多久，李书音觉得肩上一沉。
凌慕止不知道什么时候把纤细的手搭在了她的肩上，目光坚定。
“不管如何，只要绝脉不是天生的，就还有救，还有，我们是真的回来了。”
而且，还是回到了宫宴这个的节骨眼。
“嗯。”许是被他感染了，又或许是少了单打独斗的彷徨。
被他这么一搭肩膀，李书音心中压着的那块沉甸甸的石头似乎也没那么沉重了。
上一世的宫宴之上，先有李书音拒绝赐婚，让皇上有了猜疑，后有刺杀废了凌慕止的右手以及毁了李书音的左脸...
这一世，从赐婚开始，一切都不一样了。
李书音没有抗旨，凌慕止的手也没有受伤...
总归，他们都还活着。
活着，就有无数的可能。
不多时。
马车外传来了侍卫的声音。
“世子爷，李小姐，镇国公府到了...”
没听清后面侍卫说了什么，李书音就开始赶人。
“你先回去吧，府上有什么东西需要我带出来的，你回头找人给我列个清单，我找借口见你的时候，顺道捎上。”
“好。”
随着一声尾音落下，“李书音”已经掀起了车帘学着她以往的模样打算利落的跳下马车。
不料她的双脚才刚落地，一只大手猝不及防的拎着“她”的耳朵往镇国公府的大门走去。
“你放肆。”凌慕止被拎得猝不及防，脱口就是一声叱责。
偏偏拎着“她”耳朵的人却置若罔闻。
“谁让你乱坐别人的马车回来的？你一个姑娘家家，知不知道什么叫危险？啊？”
本来还打算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的敢拎他耳朵，抬头对上一张吹胡子瞪眼的老脸，凌慕止好一会才反应过来，他现在是李书音。
而拎着李书音耳朵的，不是旁人，正是李书音的父亲大人，朝中人称“医痴”的镇国公，李傲群。
也亏得现在已是黎明时分，天亮之前最黑的那个时间段，连更夫也散值回家补眠。
不然按照往日镇国公府门前的人来人往，李书音的名声绝对可以再毁上一毁。
本来已经掀起了车帘打算目送凌慕止进镇国公府，看到这么”父慈女孝”的一幕，李书音本能的伸手在自己的右耳揉了揉。
同时为凌慕止鞠了一把同情泪。
自家父亲那只“钳子”的厉害，李书音是深有体会。
想来今晚父亲也被这一场刺杀“吓”得够呛——怕她按捺不住在人前暴露会武功的秘密。
“父亲，还有旁人在，你就不能给女儿留点面子？”
说话的时候，“李书音”还不忘无奈的看向“凌慕止”的方向。
这时，李傲群才发现，马车之内，还有“其他人”的存在。
看清那个“旁人”，李傲群怒容一僵，右手五指并拢从发顶快速滑落到下颌。
神奇的事情发生了。
前一刻还怒容满脸的老脸随着他右手的动作，立刻变成了一副慈父模样，笑呵呵的松开了拎着凌慕止耳朵的手，看向马车内往外看的人，“原来凌世子也还在啊，怎么一直不吭声？”
吭声她也得有机会才行啊？
李书音嘴角一抽，在某人的幽怨目光的凝视下，连忙点头附和，“未能及时让父..咳咳国公爷知道实情，是晚辈的不是。
宫中有刺客，我不放心...李小姐，所以擅作主张送他回来了，还望国公爷不要见怪。”
“不会不会，你能亲自送她回来，音儿心里是高兴的，不然她的耳朵也不会跑到我的手上，她就是太欢喜了，巴不得立刻跟我分享心中的喜悦了...”
李傲群的话一出口，凌慕止与李书音同时嘴角一抽:纵观全场，也就只有你欢喜吧。
还有，谁会闲着无事会让人拧着耳朵分享喜悦的？
分明就是在胡扯。
深知自家父亲的性子可能并不是特别讨喜，李书音看向凌慕止，给了他一个“请多包容”的眼神。
凌慕止后背一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