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前途未卜

转眼月余，子熠身上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月末寒澈回来，两个人谈笑风生看上去相处的倒也融洽，我也稍稍放了些心。www.DU00.COm我想起子熠说要回京的事情，寒澈这些年一直都像家人一样照顾我和玉蓉，所以凡事我们都会先问过他才做决定，这一次我私自答应了子熠，不知道他会不会不高兴。

午后子熠找了空子单独对我说：“君顾，恐怕我得回去了，寒澈说京城最近突然调了重兵把守，想必是有事情发生，我得回去看看。”

我心里一惊，重兵把守能有什么好事，难不成又要起战事？这恒州帝都，天子脚下，本该是最太平的地方，怎么动辄就起干戈？这次又是因为什么事情？见我只顾着出神，子熠凑近了觑着我问，“怎么，不高兴了？”

“没有，”我想起他身上的伤刚好，又想起那天他说林中潜有刺客的事情，略有些担心，“若是回去，这路上会不会有危险？你可能应付得了？”

子熠瞪了我一眼，像是受了多大的侮辱一样，张了张嘴，没说出什么，随后又道：“我哪有那么菜，几个鼠辈还对付不了？有些事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忙解释，“我没有别的意思，不放心而已，你打算什么时候走？”

“明天一早吧，越快越好。”他牵起我的双手，缱绻笑道：“跟我一起回京城吧，这地方也不见得安全了，你在这我终是不放心。”

我思虑再三想也好，不管怎样，都不想让他一人去涉险。“我问过玉蓉，她倒是愿意跟我回去，但是不知道寒澈他……”对寒澈来说，子熠是个完全不了解的人，如今我要因他回恒州，不知道寒澈会怎么想？

大概是猜到了我的顾虑，子熠轻声道：“寒澈那里我已经跟他说好了，他也同意你回去。”

“他同意？”我倒是有些意外了，“你是怎么跟他说的？”

“这个，也没说什么，就说想让你回京城了呗。”他似乎认为这是理所当然的，“总不能让你一辈子住在这个山谷里。”

他说的简单，可我总觉的不是那么回事，而且，这样的事情让别人对自己的家人说，总是不太合适，“我还是自己去跟他说吧。”

因为明天要离开，不知道什么时候再回来，寒澈也在屋里收拾东西。我敲了敲门，他回头，放下手里的东西，目光定定望着我却不说话，那目光里包含了太多我看不懂的东西，矛盾、沉重、纠结，我从未见过他这样的眼神，一时竟不知如何是好。

我被他看的有些不自在，迟疑半天才开口道：“寒澈，这次……”

“你真的愿意跟他走吗？”寒澈的脸色不太好，却又不是生气。

我跟他解释道：“我不是要跟他走，只是想回家而已，况且，我早想回京帮你打理药铺的事情，如今我们也都长大，可以做你的帮手了。”

寒澈垂了眼眸似是在考虑什么，沉默了一会，开口道：“好吧，我尊重你的决定，虽然他说和你从小就认识了，但我还是想提醒你一句，人总是会变的，不要那么轻易的就相信别人。”

“我知道，”我打量了一圈他的房间，看他还未收拾妥当，便说：“那你继续收拾东西吧，我也去打理一下家里的东西。”

“好。”他沉闷不悦的答应着。

我和玉蓉出谷是迟早的事情，想必他不反对，也是早就考虑到了这一点。大概因为子熠的原因，不知怎的，他像是有些不高兴。

玉蓉却一反常态，高兴的不得了，大概早就盼着这一天，那双翦水双眸在烛光里流光溢彩，看上去异常的兴奋。寒澈瞅了她一眼，摇了摇头继续吃饭。我心里觉得有些对不起她，这么多年她陪我住在这个地方，也实在是太寂寞了，不是谁都能耐得住寂寞的。

晚上，子熠帮我整理要带的东西，我找出一盒金疮药给他，“这个是我们家秘方独制的，药效很好，你带着吧，也许以后用得着。”然后又从袖中拿出一个香囊：“这个香囊里我放了解毒的香草和药丸，崖下那片树林的瘴气有毒，若实在受不了就吃一粒。”

子熠接过香囊，在灯下细细的看着上面的刺绣，脸上漾起暖暖的笑，轻吟道：“复此从凤蝶，双双花上飞。寄语相知者，同心终莫违。”又似是有些不满的说：“你这刺绣功夫还真是一般啊。”

“你不喜欢啊？那还给我好了。”我生气的伸手去抢，他却转身揣入怀中笑道：“送了人的东西怎么可以再要回去？”

次日天色微亮我们便动身启程，回头望着居住多年的草庐，在晨曦里云绕雾遮，宁静恬美，恍惚竟有些世外仙境的错觉。此一走，不知何时才能回来，以后的日子怕是要同这山路一样崎岖难行，我真的还能适应外面那个复杂的世界吗？心里莫名就有些害怕，前途未卜，等待我的将是什么？

灵隐寺内我们向圆至大师告辞，“大师，君顾有事要回京城，恐怕短时间内无法返回，还望大师保重身体。”

圆至大师随和安祥，慈眉善目，托掌道：“聚散皆是缘分，希望姑娘此行万事顺利，擅自保重。”然后望着子熠颇有深意的嘱咐道：“施主万分小心，别忘了答应我的事。”

子熠拱手施礼，态度谦和恭顺：“大师放心，子熠以性命担保，答应的事情一定会做到，大师也多保重。”